但毕竟不是自己的技能,慕尧也不敢太过,怕过犹不及,反而引起反效果。只要慕正平能够平静下来,听她辩解几句就够了。
想着,挺直腰杆跪在那,姿态端正。
慕正平看着慕尧那柔弱如拂柳的身影,想想三月前的女儿是何身形,心里也落了不忍。倒也没催着去拿家法了,“好,既然你心下不服,那我便与你好好说道说道。你去明公阁,可有闹事?”
“太守夫人冯氏患腿疾多年,女儿不过是帮她治疗腿疾,怎就变成了闹事?”
慕正平微蹙眉头,两眼一瞪。“胡闹!还说不是狡辩,你是老子生的,老子还不知道你会不会治病?”
这种武断的说法,气的慕尧在心里直翻白眼。这慕正平观相貌不老啊,顶多三四十岁左右,正值壮年,意气风发的时候,怎么思想就这么迂腐固执?
慕尧暗暗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压下心里的气。“那女儿想问爹爹一句,您又有多久没有考过女儿的功课了?”
提到这个,慕正平脾气反倒更甚了,板着脸,怒气攀升。“你个不孝子还好意思问这个,为你求学的事,府上前后请过三个教书先生,哪个不是德高望重之辈,但哪个不是一月不足便被你气跑的?”
“是!”慕尧抬起头,目光灼灼的对上慕正平,“三个教书先生,其首的卞老先生。因为女儿错过了上学时辰,便判定女儿无心上学,不思进取。其次,梁老先生,因撞见女儿教养小厮,便判定女儿品行不佳,不愿相教而离去。其末的王氏,因被女儿揍了一顿,便判定女儿目无尊长,娇纵蛮横。”
慕正平吹胡子瞪眼,“难道你还有理了?”
“当然!爹爹只听先生所说,可曾问过女儿原因?女儿确实错过了上学时辰,但那是因为过了前夜过了病气,未曾痊愈,而卞老先生不问缘由,往后月余都让女儿去外头等着,烈日暴晒一月,此罚是否有些过了?至于梁老先生为人正直,看不得霸主欺奴,可是他却不知,女儿辱骂那小厮,只因那小厮手脚不干净,偷盗府上财物被女儿发现了。”
“至于最后的王氏,都不配尊为师者。每逢授课时,目光猥琐,为人孟浪。若不是女儿这将军府大小姐的头衔撑着,只怕他下手的对象,就不是婢女,而是女儿了!”
慕正平,“胡说!!”
“是不是胡说,爹爹派人一查便可知晓。”当初的慕正平可是连问都没问一句,直接信了这三个教书先生的话,真的给原身贴上了“无心求学”、“品行不佳”、“目无尊长、娇纵蛮横”的标签,直接罚原身去祠堂跪着认错。
原身不肯,就跪到认错为止。
原身性情犟如倔驴,心便是在这三次的下跪中,渐渐凉了的。也是从那开始,性格变得扭曲阴沉。
慕尧想笑,但心里苍凉更甚,忽然为原身感到可悲。
很多话堵在嗓子眼,忽然就不想解释了。恭敬的磕了个头,“女儿提及这个,不是在怨爹爹。而是想请爹爹对女儿多一分信任,女儿会不会治病,今日是否在胡闹,只需半月,您便可知晓了,何必急在这一时给女儿定了罪呢?”
面对一室死寂,慕尧累了,懒得再看慕正平这老顽固嘴脸。说完,也不顾礼法,兀自起身走了。
出来后,冬梅有点担心,“小姐,我们就这么走了没事吗?奴婢担心将爷会生气再罚小姐去跪祠堂。”
“这次不会的。他虽然顽固,但不是蠢人。”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了抄手游廊。月色下,眼角余光瞥见身后的人影,挥挥手让冬梅先下去了,然后人走到树下池边等着。冬梅一走,那人也出来了。没有竹片的支撑后,走动不是很方便。
慕尧抿了抿唇,有些不满瞪了他一眼,才伸手扶住他。“不是与你提过,治腿期间,这腿不可使劲,更不可行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