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啥反应,慕尧先一步心虚了,莫名其妙的在他的注视下悄悄把自己脑袋从慕文彬手掌里挣脱了出来。
直到她拉开了一点距离后,于渊才默默的收回了视线,站在厅中一侧。
看表情,似乎还挺满意的。
慕尧心里腹诽了几句,对上慕文彬疑惑的视线,只能讪讪的解释了几句。但慕文彬毕竟是战场厮杀过的人,眼神和细节的捕捉都很到位,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了下,只是宽厚的笑了下,什么也没说。
众人大概在厅中站了不到一炷香时间,便有探子传来消息,慕正平已经入城了,很快就会到府前。
大夫人放心不下慕尧,一直拉着她手嘱咐。“可还记得你前些日子与我说的话?你这身子骨才刚好,这次可千万别鲁莽,更不可顶撞你爹爹,不论你爹爹说了什么,你只管听着。话若说的重了,你便跪下来说几句软话,就好了!可万万不能像以前那般,像头犟驴,平白挨了责罚,听见了没?”
慕尧连连点头,她还依然不是很放心,伸手指戳了她一下,“哎!你这装出来的乖巧,能有半分用到你爹身上,我便不用这般担心你了。都怨我心软,惯得你。听王妈妈说你今儿个又离府了,可别又闯了祸啊!”
慕尧哭笑不得,“母亲,我这是真乖巧,不是装的呢。”
大夫人白了她一眼,“骗鬼呢?”
慕尧被她搅得都不知道说啥了,不过心里也明白,原身之前与他爹那态度就是针锋对麦芒,犟驴这个形容词半点没错。可她……毕竟不是原身那蠢货,在不该倔的时候还犯倔。
眼见着门房来报,前门道上出现了慕正平的身影,大夫人也顾不得说她了,转身叮咛慕文彬。“这次你在,一会可定要盯着点你妹妹,可别让她犯错了。她这身子,挨不住罚的。”
慕文彬谦恭的点头应诺。
说话间,道路上出现大约二三十人组成的亲信队,骑着高头大马,个个带着银黑盔甲,远远便有股肃杀之气迎面而来。
最当前的人穿着纯黑的盔甲,一身明紫色战袍飘在身后,犀利如鹰的双眸上,戴着系有红瓒缨的头盔,其上笔走龙蛇般刻画着一个隶形“慕”字。
一对二三十余人,行动一致,别有韵律。高高挂起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那是慕家军的象征。
也是整个慕家所代表的荣耀,在这之上,是他们慕家人世世代代用血浇灌而垒建的荣誉!
慕正平在西土城很有地位,道路两旁站满了百姓,几乎是万人空巷,一路从城门迎到了府门前,衬得当中那人越发高大威猛。第一个照面,慕尧就知道,这慕正平绝非大夫人那般好糊弄的!
多做多错。
索性眼观鼻鼻观心,眼神放空,像个花瓶一样立在那,别人让做啥就做啥。
跟着众人将慕正平迎下马,又走过一些程序,一路回到正厅,大夫人亲手帮他解战袍,待到那充满血腥味的战袍拿下去后,众人才觉得那令人窒息的气势微微散去了一点。
有眼色的婆子连忙吩咐人端上了菜肴,一桌子珍馐美馔,众人按规矩做好。正当中是慕正平,右次主坐的是大夫人再往后便是慕文彬、慕尧等大房这边的小辈排开。左边次座的是二房那边的,紧接着是三房的。
二房那边出了原有的几个人,还多了一个慕尧的二哥,慕文轩。是与慕正平一道回来的,坐在二夫人旁边。
而于渊,则坐在最不尴不尬的末座。
从原著里,慕尧不难分析出慕正平的性格,是个老古董,思想守旧,迂腐固执,老顽固等等几个顽劣性质于一身的不讨好人设。现在亲眼接触才发现,原著是真的半点没夸张。家宴上聊聊家常是常事,但慕家的家宴没一人敢说话。
而且他还把军营的习惯带回了家里,大家吃饭不仅得注意斯文优雅,还要迅速。
眼看着一桌子美味佳肴都没尝到两口,就被撤掉了,慕尧心里直腹诽。还好她机智,在外面吃饱了才回来的。好不容易家宴结束,慕正平终于进入了正题。
脱下头盔的他,威严倒是半分不减。问了几个家常问题后,慕正平视线鹰隼般犀利的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慕尧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