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很是愧疚,他向师父隐瞒了自己的所为,就是不想牵连到师父。
但没想到大师兄会在朝廷上为他据理力争——他压根就没有意识到这个据理力争会给师父一门带来什么后果。
他最初听到斥候送来的消息时,还只是以为这是朝廷上正常的流程,因为他以前上过朝,也被弹劾过,然后,也就是吓了一身冷汗而已。
时间长了,他都忘得差不多了。
如今听大师兄说来,满心愧疚,恨不得大师兄能再打他几下,好让他心中的愧疚能被抵消一些。
欧阳若瑾将林立扶起来,按着他坐下道:“你我师兄弟,别人不了解你,父亲,我和你二师兄还不了解你?
父亲对我说过,勉之你有大智慧,假以时日,就是人中龙凤。要我无论何时都要支持你。”
林立只觉得惭愧,师父和师兄对他全心全意地相信,他却在隐瞒自己真正的意图。
哪怕是这时候,他也并不想说,也不能说。
欧阳若瑾顺手拍拍林立的肩膀道:“你一个人在外边打拼,有困难也不和师兄说,这不该的。”
“我……”林立看着欧阳若瑾,“已经给师父和师兄们添了很多麻烦了。”
“怎么说话。”欧阳若瑾脸色一沉,“你我师兄弟,还要客气?”
林立诚恳地道:“师父和师兄们帮我太多了,我却给师父和师兄添了大麻烦,还让师父和师兄为我担心。”
这话说得实在,欧阳若瑾也忍不住叹息了声:“勉之,若不是陛下相信你,这次,你真是给自己搞了个大麻烦了。”
帐篷内沉默了会,锅里的羊汤咕嘟咕嘟的,香气冒了出来。
林立掀开锅盖,先给欧阳若瑾盛了碗羊汤,又用小刀割了条烤好的羊腿肉:“师兄先简单吃几口,等到了山里,我请你吃大餐。”
欧阳若瑾接过肉,先咬了一小口,点点头道:“这肉比在家里吃的鲜嫩。”
又喝了口羊汤:“羊汤也比家里的浓。”
林立道:“师兄是路上冷了。”
欧阳若瑾一个文官,平日里养尊处优,这次送圣旨来,在大夏境内就日出而行,日落有时候还赶路。
从出了沈河城,一路上更是风餐露宿,这帐篷虽然简陋,但挡了风雪,帐篷内还燃了柴火,烟……
欧阳若瑾才注意到,仰头看帐篷的顶部竟然是空的。
雪虽然纷纷,但好像全被热气挡在了外边。
“看来勉之在草原也一样过的好。”欧阳若瑾再吃了一口羊肉,环顾这个简陋却暖和的帐篷,断定道。
蛛丝马迹显露出林立平时生活的环境和习惯。
林立是个习惯享受的人——当然,若是没有条件,也吃得苦——只要条件许可,林立会尽可能让他和身边人都舒适的。
所以,虽说与阴山山脉才一日的路程,林立就在半路上设立了这么一个临时休息点,不但可以避寒休息,还能补充食物,甚至茶水也顾及到了欧阳若瑾的喜好。
林立笑道:“也不是特别准备的。来草原的时候就是冬天,砖瓦房都来不及盖,帐篷就要多准备些。
过其实可以烧煤的,只是烧煤得有炉子。炭火是最好的,但我觉得这种帐篷透气好,这是果树树枝,烤的肉比炭火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