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陈淮安是要求皇帝废今科成绩,让整个大明近万名举子全部重考的。
但是,皇帝并没有答应他这个要求,毕竟一场会试,成绩并非全都是假的,真要黜掉如今七十七位进士的成绩再行重考,举朝都得动荡。
不过,他答应以先皇一年孝期为期,在今年八月秋桂飘香时再开恩科,让没有进阶的举子们重新考一回。
至于拜座主,为门生这种陋习,皇帝还说了,只要听闻有官员们收门生,无论首辅还是次辅,立即罢免。
而举子们之中徜若知晓谁拜了座主,报到朝廷,也是要被取消恩考考试资格的。
所以,陈淮安虽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但于朝中重臣们来说,却是重創了他们培养同党,排除异已的手段。
且不论他亲爹陈澈对于这个无法无天,行事全然没有章法的儿子是怎么个看法。
首辅黄启良先就气了个火冒三丈。
别的倒还罢了,唯独叫他最生气的,是那个叫做葛青章的年青人。一个无根基无门第的寒门举子,他身为宰相之身,几番亲顾茅庐,甚至于提前替他铺平一条康庄大道,就是想着,为自己招揽一位年青,貌正,又有风骨,又能死心踏地拜倒于门下的忠良之臣,却不想他背叛自己竟背叛的那般彻底。
当然,针对着葛青章的报应,黄首辅也会立刻执行。
召了位门客来,他道“去,到一趟木塔巷胡同,告诉葛青章,他吃了那么多本辅送的天麻补脑汤,可是皇上赐的,既不做我门生,叫他全还回来。”
吃了的汤还怎么还
门客愣了一愣,就往木塔巷去了。
黄首辅怒气未消,转而进了女儿的院子,于院子里站了半晌,这才撩帘子入她闺房,便见黄爱莲正在吃早饭。
挥走丫头们,坐到女儿身边,黄首辅盯着她看了半晌,道“爱莲,你姑母怎么说的事到如今,她依旧叫为父以忍为重”
陈淮安在午门外放歌,嗓音粗犷辽阔,直达天听,把天性悠柔的皇帝都给唱了满腔热血沸腾。
黄玉洛连夜出宫,与黄爱莲一晤,俩人对起黄爱莲曾经学过的史书,渐渐的发现,很多事情已经偏离了黄爱莲那所谓的史书。
黄玉洛觉得怕是黄爱莲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否则的话,为什么陈淮安的进阶之路,与历史中会大不相同。
他如今势如破竹,如此下去,她们将掌控不了局势,万一有一日,陈澈依旧要为辅,黄启良依旧要死,那黄玉洛的孩子怎么办
她在自己最美好的年华,抛下一切,入宫伺候一个糟老头子,赔上的那十年青春,又该怎么办
黄爱莲此时正心烦意乱了,遂顺势问道“那父亲您有什么招儿,能抑得住如今淮南一党如今突然崛起之势”
黄启良道“你曾经去过渭河县,关于那陈淮安,可有能够一招致死之法,此人仿如一杆银枪搅动乾坤,进京才不过几个月,已是朝野上下不宁,此人留不得。”
黄爱莲白了他一眼,道“留不得,但你也没有治他之招,省省吧。”
在历史上,黄首辅与年青的陈淮安只有过一次交量,据说陈淮安是一招致敌,但那一招是什么,黄爱莲并不清楚。
她知道的只是历史大概,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
所以,这才是她和黄玉洛如今的困境,她们究竟也想不出来,年纪青青,才从渭河县出来的陈淮安,究竟会用什么样的方式,一招,便把黄启良这样于京城树大根深,盘根错节的首辅大人给击倒,从而叫他丧命。
“这种人,不能去之,只能拢络。”
黄爱莲挟了一枚焦圈儿,泡进乳白色的豆浆中沾了沾,咔呲一口,唇边沾了几滴焦渣儿“父亲,姑母说,或者唯有联姻,才能应对您将要面临的危机。”
黄启良顿时一惊“她想把你嫁给陈淮安这怎么可能”他也是急了,尾音拖的太长,仿如公鸡打鸣。
黄爱莲道“能得他相助,你的首辅之位才会稳,姑母想谋的大业也才最终能够达成。姑母说,她会想办法达成此事的。”
黄启良断然道“陈淮安的内人,可是连旭亲王都赞不绝口的美人儿,说满京城之中,唯有其堪与敏敏王妃比肩。要是你姑母,或者陈淮安会心动,你,还是算了吧。”
说白了,她没有黄玉洛那般动人的相貌,男人们便围着他转,捧她夸她奉承她,也不过是为了在首辅这里谋点子好处罢了。
真真要是他黄启良没了,谁还会当黄爱莲是才女,是奇女子
不过一个扔于人堆里都不怎么起显的普通女子罢了。
要想以黄爱莲的美色诱陈淮安,黄启良觉得这姑侄俩未免太天真了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黄首辅要治死老夫的那一招究竟是什么
黄爱莲大约还是美人计
陈淮安我就笑笑,不说话,毕竟若若说,马上可以吃肉肉啦,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