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很苦恼。
他们想甩锅,可医术通神的李神医这次却没了办法。
真要说起来,人家只是一介白身,自己等人却是吃朝廷饭食的官员,不错,太医也是官儿,按月拿俸禄的那种。
这怎么甩锅?
乾清宫偏殿。
众太医揪着胡子皱着眉,个个唉声叹气,愁眉苦脸。
义薄云天的李神医这次不顶用了,这让他们无所适从,安逸惯了的他们,猛一下捡起太医的责任,以至于脑子都成了浆糊,除了战战兢兢,根本没办法平心静气的研究病理。
话说……他们也没见过这样的脉象。
没学过啊!
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病人,大明的皇帝陛下,谁也不敢行‘死马当活马医’那一套。
咋办,这可咋办?
一群人愁坏了。
这时,见李青过来,众太医忙起身作揖,那叫一个恭敬、客气。
“李神医,您可有所收获?”
李青黯然摇头,叹道:“不瞒诸位,老夫行医这么多年,如此奇怪的脉象也是头一次见啊!”
“唉,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一群人失望,却也没有怀疑。
治好皇帝大功一件,谁会藏私?再说,这脉象确实太奇特了,他们自诩医术高明,自觉欠缺的只是胆魄,并非是能力不济。
自己这么多人都瞧不出来,李神医瞧不出来也正常。
半晌,一人壮着胆子开口道:
“李神医,皇上这病……十分严重吗?”
李青微微摇头:“找不出病因如何判定?不过,若一直找不出病因,那可真就……不容乐观了啊!”
此话一出,在这大冷的天,众太医都生出了一身冷汗。
都是干这行的,自然明白话中意思。
“李神医,您可是医术通神,你好好想想……总会有办法的,您的医术,我等都还是清楚的,更是相信您的能力。”有一人红着脸恭维,继而,满堂恭维……
李青心中鄙夷,话说这群太医还真够可以的,每到关键时刻,第一时间都是想着如何甩锅。
其实,真若论医术,他们是不差的,就是……太怕担责了。
怕到都不敢医治。
逼急了也是温药调养为主,如此,小病还好,药效加上自身抵抗力,大多都能恢复健康,若遇大病,只会拖成不治之症。
不过在这期间,也会给人一种太医尽力了的感觉。
毕竟……你看,过了这么久才成不治之症。
可话又说回来,有许多病症也的确没有太好的医治办法,并不是说就一定是太医的责任。
而且有些病,是不能用猛药来医。
可太医搞一刀切,就明显丧失了医者的操守。
总的来说,太医医病掺杂了太多的官僚主义……
李青团团一抱拳,淡淡道:“事关天子,李某自不敢怠慢,可若诸位只寄期望于李某,那是有些……?”
众太医面色讪讪,不好答话。
“那……李神医给拿个主意吧?”有人提议。
接着,一群人又开始甩锅,气得李青真想一人一下。
不过,仔细想想也能理解,毕竟医治对象是皇帝,且都是有家有室,这种事没人不怕。
“劳请诸位把医书搬过来,咱们日夜翻阅,兴许能找出医治之法也说不定。”李青建议。
“哎呀,这个好。”
“还是李神医有办法,思虑周全。”
众人一阵恭维,而后一溜烟儿去了,独留李青一人愣在原地。
“娘的,还是要我拿主意,事后往我身上推啊……”李青骂道,无奈,又有些想笑。
果然,进了这个大染缸,没多少人能坚持操守,更多人只看利弊得失。
李青身为始作俑者,也没有太生气。
……
正德十六年,正月二十一,太皇太后纪氏下葬。
这天,朱厚照拖着病体亲自扶棺至茂陵。
皇帝病体难愈,杨廷和等人是不想让朱厚照扶棺的,可孝道大于天,他们这些读圣贤书,开口子曰的读书人,还真没办法拦着不让。
最终选择了折中,以国事为重的理由劝皇帝一个时辰扶一会儿,走个过场也就是了。
饶是如此,一路到茂陵之后,朱厚照的气色也有了肉眼可见的虚弱。
下葬时,李青也远远旁观了下,见通道的事并未惹人注意,这才放松下来。
可转念一想,若是兴王世子承继大统,未来邵贵妃故去,也是要与宪宗皇帝合葬,那岂不是说……
还要再重复一次?
唉……想想都麻烦啊!
李青心说:小深深啊,你跟万姐姐相处够久了,未来这段时间,就好好补偿一下纪姑娘吧,待你的邵贵妃下去后,我再重新打通如何?若是有意见,你可以‘吱’一声,我不是听不进意见的人……
朱见深同意了李青的建议,因为他没有‘吱’。
纪氏下葬之后,朱厚照并不急着走,反而要祭拜一下祖宗们。
对此,群臣自不敢明着反对,只得劝他龙体要紧,等龙体恢复了再来,搞排场一些,费用户部出,花多少钱都成。
朱厚照犟得很,非要现在祭拜,一刻都不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