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皇子的妃嫔不用殉葬是吧?”小朱祁镇问。
“是这样。”张皇太后有些奇怪,“镇儿你问这干嘛?”
“没什么。”小家伙儿摇摇头,不再言语,心道:一个生了龙子,一个出了家,也就是说,能殉葬都殉葬了。
张皇太后被孙子这么一问,也有些犯嘀咕:儿子怎么殉葬了这么多,他爹才殉葬了五个妃子,他直接翻了一倍。
转念一想,又释然了:是了,儿子还年轻,还不到四十岁,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想多些女人陪着,也无可厚非。
想到这儿,她又伤心起来,儿子年纪轻轻的就这么走了。
苍天无眼啊!
这时,腰缠白绫的孙氏走来。
张皇太后瞥了她一眼,没搭理她,小朱祁镇瞥了她一眼,也没搭理她。
孙氏有些气苦,恶婆婆不理她还情有可缘,儿子这是怎么了?
定是张老太给镇儿说什么了……孙氏深吸一口气,上前道,“镇儿,你要一路扶棺去景陵,路长且阻,母后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糕点。”
说着,递上迷你小食盒。
“不用了,我不饿。”小朱祁镇撇过头去,看也不看。
孙氏的手僵在半空,尴尬到了极点。
“镇儿你多少吃点儿……”
“不用,我都说我不饿了。”小家伙儿的声音有些大,也很生硬。
“那你…先带着,饿了再吃。”孙氏递到他手里。
小朱祁镇一撒手,食盒掉在地上,里面的精美糕点撒了一地。
他看也不看,转头道:“皇奶奶,我们去殿内吧,孙儿想再陪陪父皇。”
“嗯,好。”
祖孙俩一起走进内殿,独留孙氏呆立当场。
……
清早,宣德皇帝大行,群臣恸哭,一路送出京城。
小朱祁镇一路扶棺,前往景陵。
说是一路扶棺,可这么远的距离,莫说一个孩子,就是精壮男子也坚持不下来,小朱祁镇只是每隔一段路,下轿子扶会儿棺椁,绝大多时间都在轿子中度过。
这一路,他想了很多。
父皇英容不断在脑海中闪过,昔日教导重现。
“当你想不明白一件事时,先将它埋在心底,等以后你长大了、成熟了,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看待问题不能只看表面,大忠似奸,大奸似忠,事情的本质往往背道而驰。”
“有些人表面对你好,但实际上只是取悦你,为自己谋利;有些人表面跟你对着干,却是为了社稷万民,为了你的千秋之名。”
“不要把什么都表现在脸上,要藏在心里面,自己心里要有杆秤,不要光听别人说什么。”
“皇帝不是享福的,拼一世命,留万世名。”
……
这段路好长好长,似乎比他从记事起到现在,所有的经历加在一起都长。
走下轿子,他依旧是个孩子,依旧稚嫩,但这小小的身体,却散发一股着难言,且违和的气质。
亲眼看着父皇棺椁下葬,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哀哀痛哭,甚至没有流露出悲伤情绪。
他很冷静,冷静地看着……直到盖棺定论。
他昂起脸,仰望着湛蓝天空,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父皇,您看着吧,儿臣定不会让您失望。”
他仰望着,望了好久好久,直到随行太监怯怯提醒,他才缓缓收回目光,再次踏上轿子。
稚嫩却坚定的声音,自轿中传出:“回宫!”
“起驾!”
随行太监尖细的声音中带着谄媚,传得好远好远……
…
(本卷完)
其实这一卷还有好多剧情要写,但怕宝子们说水,所以砍掉了一部分剧情,不然怎么也有上百章,其实青红一直在避免水文,从没有刻意水过,真的!
看了评论,这一卷最大的槽点就是朱瞻基死的突兀,但其实吧……确实突兀。
历史上的他,是个精力超级旺盛的人,直到去世前几个月,都没有任何驾崩的迹象,虽然青红可以让他生个病什么的,但又觉得那样很违和,不符合朱瞻基本来的人设。
还有就是三杨,不是青红黑他们,而是…他们真的不是影视剧中的那种伟光正形象,甚至算不上好人,实录、国榷白纸黑字都写着呢。
三杨之所以名声大,是因为他们是内阁的祖师爷,后面内阁为了政治正确,不遗余力的吹捧,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