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一隅,秋官府大牢正门外,辆马车停在路边,除了车夫之外再无他人,车窗帘挑起现出空荡荡的车厢来,车夫打着瞌睡,马车就这么停着,似乎是在等人。
不远处又有二人,正面色焦虑的看着大牢方向,他们正是张鱼派出的护卫,跟着抓走宇文温的官差来到这里,见着人被带了进去,一人立刻赶回去报信。
有行人经过他两个,只当是犯人家属,毕竟旁边就是大牢,所以也是见怪不怪,有一老翁拄着拐杖路过,见着这两位年轻人坐立不安的样子,便好心道:
“后生,家里人被抓进去了?”
“啊?老丈你什么?”一名护卫问道,一嘴南方口音,和老翁的本地口音形成鲜明反差,他似乎是听不懂老翁什么。
“是外乡人?哎,赶紧找人帮忙情,有钱帛就使钱帛,要拖久了,那进去之人受的罪可就多了。”
“啊?啊,是啊,是啊,我们是在等人。”护卫实在听不懂,但老人家又如此主动问话,两人苦笑着只能含糊其辞的回答。
他们在这里候着,想来对方问他们是不是在等人,所以只能如此了。
“唉,进去了,管你有罪没罪,不死都要脱层皮啊”老翁摇摇头,一步一叹息的离开,拐杖杵在地上,咄咄咄的声音弄得两名护卫愈焦虑。
这条路上本就行人稀少,兴许是觉得大牢晦气的缘故,百姓们都绕着走,这样一来更加显得冷清。
大牢正门紧闭,他二人东张西望也看不出什么名堂,里面倒是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有喝骂声、哭喊声、嚎叫声,各种声音混在一起飘出来,让人心中不安。
“怎么还没来啊莫非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一名护卫忍不住道,另一人则不可能记不住路,再等等,一定会找来救兵的。
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大牢正门边的门缓缓打开,两名护卫立刻看去,却见门打开一条缝,从门内走出数人,见着不是郎君,护卫便没在张望。
走出门的人中,有两人面色憔悴、髻散乱,身上白色衣袍现出斑斑污渍,身后几人则是身着缁衣,这是吏员的服饰。
“多亏了刘掌囚照应,才让这两个蠢货没有吃太多亏。”有一名身着青衣的男子道,一名身着缁衣的中年人笑了笑,颇为客气的回答:“哪里哪里,是我等有眼无珠,把贵府的人给拷来,还请在郎君面前美言几句。”
“此是自然,事后郎君必有重谢。”
了一会儿话,双方散去,那青衣男子领着两名白袍男子来到马车边,叫醒车夫然后登上马车,车夫揉了揉眼睛挥起马鞭,赶起挽马拉着车向前驶去。
马车向南缓缓行驶,不一会来到一处路口,向右拐了个弯后继续前进,前面一辆马车停在右侧路边,这马车与其擦肩而过,就在双方平行时放缓了度。
窗帘掀起,那名青衣男子向着隔壁马车了句“事已办妥”,随后右侧马车中传出年轻男子的声音:“你们两个废物!”
车内两个面容憔悴的人闻言口中不住的着“多谢郎主”。
“行了行了,赶紧回去沐浴更衣,然后把衣袍都扔了!”右侧车内的人言语间颇为恼怒,停顿片刻之后,又补充了一句:“把你们坐的马车也烧了,晦气!”
“是,郎主。”左侧马车内的人答道,车夫催动挽马,拉着马车继续前进,而右侧马车依旧停在路边,车旁候着四名护卫,其中两人牵着四匹马。
马车就这么停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从秋官府大牢内又走出一人,他身着蓝色衣袍,出了门左右张望,见着有两人在对面看着自己,随即略微低头沿着街道向南走。
拐过路口时他先向后看了看,确定没人跟来,随后来到马车边,守着马车的护卫却未加阻拦。
“郎主。”蓝衣人低声道,语气身份恭敬。
“上车吧。”车厢里传来年轻男子的声音。
那人应了一声便上了马车,车夫随后驭马拉车前进,而护卫们翻身上马,护卫马车左右,只是距离拉开了些,似乎是不想听见车内的谈话。
“事情办得如何了?”席胜问道,语气冰冷,外貌英俊的席二郎,如今坐在车内,一如上位之人俯视众生蝼蚁,看着自己的仆人。
“回郎主,事情已办妥。”
“他们怎么?”
“就按的所来办。”
“你,一会马上出城,立刻赶回徐州,去老宅里待着,不要轻易出门,知道么?”
“的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