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维桢道:“那我就不留你了,你稍等。”
说着,转身来到书桌钱,从抽屉里掏出一叠钱,没细数,大概也就一两千块钱,塞到他手里道:“出门在外,钱壮人胆,这些路上花销,到了特区,你要是还想做生意,我让朋友再给你挪借点。”
王贵志接过钱,从里面拿了五张,装进裤兜里,剩下的钱还给林维桢,道:“林老弟,我不跟你瞎客气,多余的话不说了,以后但有吩咐,王贵志赴汤蹈火……。”
林维桢嗤笑道:“行了,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怎么着,这钱你啥意思?”
王贵志叹气道:“我有两个兄弟进去了,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这两天也不敢去他们家瞧瞧。本来想一走了之,等以后赚了钱再寄回来。这下好了,这点钱就麻烦林老弟帮我给两位兄弟的家人送去,先应应急。你让他们放心,吃好喝好,孩子该上学还是得上学,日子要好好过下去,等我在南边站稳脚跟,每个月……,得,我现在啥也保证不了,反正有我在,饿不着他们。”
林维桢竖了个大拇指道:“王哥好义气,没得说,钱和话我保证替你带到。”
王贵志又交代了几句,道:“这一去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有机会我请林老弟好好喝顿酒。就此别过!”
林维桢把他送到门口,正要打开大门,王贵志按住他的胳膊,笑道:“别来了,我走夹墙,来的时候我看过了,夹墙那边有条小路,神不知鬼不觉。”
站在前院的天井里,看着王贵志消失在墙头,林维桢轻轻地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发了一会儿呆,转身回到卧室,谭沁点着灯问道:“大半夜谁啊?搅人清梦。”
林维桢脱了鞋爬上炕,道:“王贵志”。
“王贵志?”谭沁隐约觉得耳熟,一时没想起来。
林维桢钻进被窝搂着她,笑道:“忘了?老邵挨揍那次,三个小流氓,你还问我为什么不送派出所?”
谭沁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王贵志帮你收拾的?”
林维桢点点头道:“对啊,那次我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谭沁皱眉道:“他是混黑社会的吧?你怎么跟这种人搞到一起了?”
林维桢无语道:“说什么呢!他跟万福一样,做个体生意。当然,前两年闹运动的时候,估计也挺能折腾的,跟沈元差不多。你瞧瞧沈元,他现在像是混黑社会的?”
谭沁噗嗤一笑:“沈元,哦不,现在已经是沈副科长,他可不像黑社会,文质彬彬的,说话还风趣。得,我不计较他啥身份了,他找你干什么?”
林维桢道:“他呀,这两天也被经济犯罪工作组盯上了,跑路呗。他想去特区,就找上了我。”
谭沁道:“就这事儿?刚才在书房你俩嘀嘀咕咕的,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亏我还担心呢。”
林维桢道:“可不就这点小事么,出城不用我操心,他只要去了羊城,我让丹尼尔派车过去接人。王贵志人还是不错的,有情有义,可惜生不逢时。”
谭沁打了个哈欠道:“生不逢时?得了吧,这年头谁不是生不逢时?你还插了五年的队,李琴姐时间更长,还遇到了那种事。行了,别发牢骚了,睡了睡了,明儿早点起来收拾房间,可不能让我爸妈知道咱俩睡一块。”
一听这话,林维桢打了个激灵,老丈人和丈母娘明天要来,在他们来之前,要将卧室伪装成他一个人睡的样子,工作量不算小。
想到这里,赶紧把手从她的胸口上拿来,拉上被子道:“睡觉!”
谭沁咯咯笑道:“明儿我爸妈来了,你就没机会了,要不咱俩来一次?”
林维桢爬了起来,俯视着她,恶狠狠道:“一次哪够?怎么也得十次八次的!”
“呸,你净吹牛!”
“来来来,敢瞧不起我!”
“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