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个锦衣卫走到汤景的近前,答道:“那都是徐阁老名下的,阁老对这纨绔子弟也很无奈,我们总不能逼阁老还债吧?既然徐家说,徐鲲把银子都倒腾到了这儿,那我们只好找你要了。”
汤景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急忙跪倒在地,讲道:“求三位大人饶命,那徐鲲明明知道我回来了,他、他怎么可能、还把银子放我家里?”
为首之人把绣春刀插在地上,阴阳怪气地问道:“你说你流落海外很多年,刚刚逃回来,徐鲲霸占你的家室,如此说来,这家里的东西,都是徐鲲的了?”
汤景赶紧趴在地上磕头,答道:“大人,确实如此,你没看见吗,我现在穷得叮当响,准备把宅子卖了。”
为首之人冷冷地打量着汤景,大声喊道:“搜!搜到多少要多少。”
汤景被吓得抹起眼泪,一路小跑跟在他们身后。
此刻,何氏也想跟过去,朱辉拦住她讲道:“婶婶,既然胳膊拧不过大腿,这祸咱也躲不掉,就别跟着他们了。”
三个锦衣卫在汤家翻箱倒柜,折腾半天,也就找出一百多两银子。
汤景跟在他们身后苦苦哀求:“大人,都看见了吧,如今我一贫如洗,能卖的都卖了,连这宅子都得卖。”
也许锦衣卫觉得他没说谎,光天化日之下,在这旧王府里像打劫一样,让人知道也不好,刚准备要走,其中有人讲道:“等我去方便一下。”
这个锦衣卫上完茅房,转身到那座窝棚房子往里一推,居然还上着锁,趴在门缝观瞧,惊讶地喊道:“刘千户,快来看看!”
汤景一听,赶忙抱住刘千户的大腿。
“那是我家仅存的一点货物,我还得做生意活命,千户大人,求你们不要这样!”
刘千户一脚踢开汤景,厉声喝道:“快把钥匙给我!”
汤景知道躲也躲不过去,只好亲自把门打开。
“大人!多少给我们留点活命钱吧。”
刘千户翻开一箱箱银子,满意地点点头。
“嗯,咱们这一趟不白来。”
有个锦衣卫拉住汤景的衣领,问道:“这是徐鲲留下的吧?”
“是、是!徐鲲这小子跑了,就留下这么点银子,我、我真不知道他在何处。”
“呵呵,好!汤景,这宅子也别卖了,你拿一千两银子走人,我们就住在这儿等徐鲲。告诉你,就算你到告海大老爷那儿也没用。”
刘千户说着,拿起一个布袋,给汤景装了一千两银子。
等他接过银子,刘千户把手伸过来,笑眯眯地讲道:“既然找不着徐鲲,就把房契、地契拿来作抵押。”
“这,这怎么可以?”
刘千户威胁道:“告诉你汤景,不要逼我把你全家下大狱!要是把你们抓走了,海大老爷救不了你!”
汤景可知道,什么叫有冤无处申,十分后悔把银子从地窖里搬出来,好在镖局刚把七十万两银子运走,这伙人还不知道自己正在搬家,如若不然,可真倒了血霉!
刘千户接过房契、地契,笑道:“你还算还识时务,告诉你汤景,就凭你流落海外这些年,就足以拿你下狱,我问你,当没当过海盗?”
汤景赶紧摇摇头。
刘千户骂道:“混蛋,还不快滚!”
汤景夹着满脊梁沟的冷汗,对全家人讲道:“银子被他们找着了,房契、地契都给了他们,给咱一千两银子,咱们赶紧走吧,他们要在这儿等徐鲲。”
朱辉讲道:“叔叔,婶婶要带走的东西不能不要……”
汤景把眼一瞪,嚷道:“本来这些破烂就没打算要,还不赶紧走。”
何氏没有理会汤景,把两个女儿交给朱辉,独自跑回屋里,在刘千户等人的监督下,翻箱倒柜找出一包旧书卷。
汤家四口和朱辉被赶出府门,五人一路小跑,来到鼓楼附近的大宅院,大家才算松口气。
新宅门前有个清纯秀丽的姑娘,她对何氏等人视而不见,到汤景面前唱个诺,笑着问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说明天才正式搬来吗?”
汗流浃背的汤景来不及解释,挥手让朱辉、何氏和两个女儿先进去,他关上府门,气喘吁吁地坐在门槛上,望着这个秀色可餐的姑娘,讲道:“月儿,快来帮我捶捶背……”
话音未落,就听咚咚咚有人敲门,汤景以为刘千户追来了,顿时吓得面如土色,瘫倒在月儿的怀中……
这时,就听门外的吴师爷讲道:“汤景,海大人要传讯你,快开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