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包子偎依在她怀里,小手不自觉攥紧母后的衣衫,睡梦中犹不安稳,时不时抽泣一声。
她靠着车厢壁,双眼一眨不眨的,凝望着他。
余四驾车,符七坐于一侧,每经过一道城门关卡,便高举手中的朱色令牌。
马车一路通行无阻,没耽搁半刻。
亥时不到,即进了宫。
“吁——”骏马躁动的喷着气,累得口嚼处一圈白沫。
夜色沉沉,承明宫灯火通明。
她将儿子托付给乳娘,转身步入内殿。
龙榻上的男人,毫无转醒的迹象。
良岑小心的剪碎衣衫,除尽后,背部的伤一览无遗。
“呜……”她捂住唇,红着眼眶,不忍的撇开视线。
从肩胛到腰际,皮肉无一处完好。
“棘手。”几位太医纷纷摇头。
这万一造成再次血流不止……
“再棘手,也得取。”良太医毅然道。
行医者,最忌畏畏缩缩,犹豫不决。
“老王,你施针,封住膺窗穴。”
王太医此刻顾不上称谓了,惊呼:“你小子要做什么?那是死穴!”
“用得巧妙,死里逃生。”
老太医沉吟半晌,道:“你打算缓滞气血,我可告诉你,这针扎下去,不能超过一刻,否则……”
良岑胸有成竹:“一刻,足够。”
纱布,药粉,铁镊……所需用品一字排开。
“你们谁,让皇上趴在膝头……”
“我来。”这句话并非询问,她很干脆的侧坐榻边。
良太医欲言又止,终究一叹:“忍着些。”
她略有不解,这话,该是对皇甫玥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