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只是玩笑,然而,夏子衿却没有否认,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若我说是,可会吓着你?”
夏盛卿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顿时愣住,片刻后,就笑起来,“自是不会,若你是重生而来,现在也是活生生的人,怎会吓着为夫,要害怕的,该是那些个害过你的人,因为他们还会添上为夫这样的仇家。”
见他神情间真的半点儿害怕的情绪都没有,夏子衿捏紧茶杯的手掌情不自禁的松了些,继续说下去,“前一世,我是大莱公主,但,不同的是,我嫁给了林润玉,当时的我,只被他的容貌迷惑,为了他,不惜众叛亲离,最后却是凄惨而死。”
夏盛卿听她说的风轻云淡,面上亦没有露出凄苦的表情,但光是想想,他都能感觉到她一生过的多坎坷,想到她在回宫时,明圣帝的确是下旨赐婚,而赐婚对象的的确确是林润玉无疑,夏盛卿就知道她这话必然是真的无疑了,搭在桌子上的手掌须臾间握紧,恨不得将林润玉碎尸万段。
他捧在手掌心的人儿,怎容得林润玉这样作践!
夏子衿瞧着他脸上流露出来的强烈的恨意,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下去,“我原以为,我这一生,就这样过了。没想到,上天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打从重生那一日,我就打定主意,一定要安安稳稳过一生,一生一世一双人,因而我才避开林润玉,不选世家公子,独独选了你。”
“因为为夫是个太监,不能再纳妾?”夏盛卿面色古怪的瞧她一眼,故意打趣。
夏子衿红着脸点了点头,摊开双手,“哪晓的你竟是个假太监。不过,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什么原因?”夏盛卿见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疑惑的看着她。
夏子衿闭了闭眼,还是如实说出来,“就是我前世临死前,你就已经被封为九千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高权重,我当时,只想找个权位高的人攀附,而你,是最好的选择。”
这话委实有些残忍了,夏盛卿心房收缩了一番,很快就恢复过来,认真的看着她,“那你是何时对为夫动了真心?”
“你自请去江南治水时,我便知道我没有看错人,更没有选错。”夏子衿想到他当初不顾自个儿的性命,亲自上殿去江南治理水灾,眸子里就露出亮光来,真切的望着他,生怕他不相信。
夏盛卿瞧着她紧张的样子,明显是在乎自己的,哑然失笑,起身,越过桌子,将她紧紧抱住,“子衿,为夫只知道林润玉伤害了你,至于旁的,为夫只晓得,你今生今世都是为夫的,休想离开,至于伤害你的人,自有为夫替你处置,你不许再想着了。”
听出他话语里一如既往的醋劲,夏子衿提在嗓子眼的心脏才重新落了回去,“盛卿,谢谢你。”
这边情意绵绵,太子府里却是另一番光景,洞房花烛夜,自然是喜庆的,但太子妃却是宛若被人灌下一大桶苦水似的,呆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心的玉佩,听着阖府喜庆的喧闹声,更是觉得苦到心底。
以往太子纳侧妃,宠幸姨娘通房,她都不在意,左右她才是太子妃。可今日这一位,是八台大轿进的府,与她一样,都是这府里正儿八经的主子,位同正妻。
且,这一位是大魏嫡出的公主,论起出身,比她要高贵的多,这才进门,就已经给了她这么大的难堪,日后,还不知道要如何相处。偏偏太子需要借助她身后的势力,还得好生哄着,早就叮嘱自己不能去为难她。
太子妃虽是理解夏天勤寻求势力做争夺皇位的资本,但从心理上,却是难以接受,又不能表现出来,才趁着宾客都走了,自己一个人在这儿黯然神伤。
随后伺候的婢女端着热汤进来,就望见她伤心难过的样子,当即搁下手里的花盏,走到她跟前,轻声安慰,“娘娘,您就别难过了,太子一定是没办法才会娶她过门的,等着日后太子登上皇位,娘娘您就皇后,到那时,您再想办法对付她也不迟。”
“不得胡说!”太子妃收起手中的玉佩,抬起头,皱眉看着她,“她与本妃都是府里的主子,你日后若是再这般口无遮拦,胡言乱语,休怪本妃不留情面。”
现在明圣帝盯夏天勤盯的紧,有句话叫做祸从口出,若是这话传到明圣帝耳朵里,怕是要成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