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姨娘等着她离开,才抬起头来,漆黑的眸子里漫过水波,幽幽的叹了口气,戴上兜帽,转身离开。
夏子衿回府之后,刚刚进屋脱下斗篷,由着馨儿搭在一旁的架子上,就听到外边传来动静,眉心不自觉的拢起来,夏盛卿听着石子打在窗沿上,顿了片刻,推开屋门,就望见站在树下的婢女。
见夏盛卿出来,婢女立刻走上前来,恭恭敬敬的行礼,将白娉婷最近的动态汇报给他。夏盛卿得知白娉婷不肯离开太子府,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来。
转头望向婢女,见她低着头,夏盛卿搓了搓手指,“你回去继续盯着,若是有什么情况,随时禀报本王,明晚,你给窗户留个口子,本王去见见她。”
婢女当即点头,伺候了白娉婷这么多天,甜甜都要做出讨好的样子,偏偏白娉婷还是个心高气傲的,平时虽是没有什么差错,但时不时就发疯一场,她还得忍着心头的恶心哄着白娉婷,她早就忍够了。现在终于能够有所行动,她自然是忍不住高兴。
夏子衿在屋子里等着他进来,立时抬起头来,“可是白娉婷那边有进展了?”
白娉婷当初为了给黄尘烟添堵,故意救下那犯事的婢女,黄尘烟那时心情不畅,才与她说了此事,没想到能在这时候派上用场,若不然,这婢女还真不好送到白娉婷身边。
说起来,白娉婷也就做了这么一件好事。夏子衿翘起唇角,想到她前世嚣张的样子,漆黑的眸子里瞬间布满暗影,恐怕,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会落到这个下场吧。
夏盛卿看着她眼底又浮现出自己看不懂的森森寒光,心口一紧,猝然伸手,条件反射般的拥她入怀,生怕她离自己远去。他身上的温度顺着衣裳传到夏子衿身上。
夏子衿这才从无边无际的寒冷中清醒过来,反手抱住他,“盛卿,我没事。”
“子衿,不论你想要做什么,都要为夫陪在你身边,为夫虽不知你与林润玉有什么过节,但若是你想要他的性命,为夫替你取你便是。”夏盛卿敏锐的察觉到,每次遇到与林润玉有关的事情,夏子衿的情绪都会有些不同。
这种不同让他不安,让他觉着眼前的人好似一缕青烟随时都能飘走。但他又怕自己捅破这层纸,问出心头的疑惑,会叫夏子衿真的离开他,留他一个人。
但,总是看着夏子衿一个人陷入黑暗中,他却无能为力,不能陪着她一起承受这黑暗,他就忍不住痛恨自己的无能,更是忍不住心疼。
夏子衿一怔,片刻后,撩起胸前的碎发,别在耳后,轻轻的笑起来,“盛卿,叫你担心了,只是这事,我不知该如何开口。”
前世今生这样的话,说出来,只怕会让人一位她疯了。只是眼前的人,她想要信一次,就如她知道他是前朝皇室遗孤,还是决定替他隐藏身份,与他在一起,不过是因为眼前这个人,是他真心想在一起的,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想轻易放弃的。
就连重生后,想好的不会再陷入情爱,到了他这儿,都不管用起来了,不过是因为,她相信他,信他能够护着自己,能够一心一意。
既然,她已经确定眼前之人就是她这一生想要相伴一生的人,那么,为何不再赌一次,告诉他所有,就如,他跟自己坦白所有。
想到这儿,夏子衿一扫眼中的迷惘,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来。夏盛卿看着她这副神情,哑然失笑,再度抱紧她,“子衿,不管你身上发生过什么,旁人怎么说,为夫都只信你说出的话,你若愿说,为夫就信,你若不愿说,那为夫就死生不相问。”
“至于旁人,若有人敢败坏你的名声,为夫就拔了他的舌头!”夏盛卿陡然加重语气,黑如墨玉的瞳孔里划过一丝杀气。
夏子衿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睛,“那你可不要被吓着了。”
夏盛卿见她愿意说,脸上露出笑容来,“为夫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来,还能吓住为夫。”
“盛卿,你信鬼神吗?”夏子衿从他怀里退出来,坐到椅子上,捧起桌子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才慢悠悠的开口,不等夏盛卿回答,就继续道,“原本我是不信的,直到……我现在坐在这里,我才相信。”
她说的迷迷糊糊,夏盛卿听的一愣一愣的,“你难不成是说,你是鬼怪重生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