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楠好看的眉宇轻微紧锁,他看着床铺上睡梦中还在流泪的人儿,叹息道:“明日,我陪她一起。”
这样,哪怕出事了,也能照应一二!
胧月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等醒来时,外面的光线变得很刺眼。
“月儿。”
耳边响起师父端木楠富有磁性的声音,只是声音里带了些许的傻眼。
胧月抬头,见师父正温柔地看着自己,眼神微微恍惚了一下。
“师父,几时了?”
端木楠沉默了会儿,道:“快巳时了。”
巳时?
这不是说,再过一个时辰,阿牧就要被开刀问斩?
“我……我要去看他!”
胧月的身形踉跄了一下,然后跌跌撞撞跑出去。
“月儿,为师陪你去!”
胧月回身看向身后白衣如仙的男人,泪水滴答滴答落下:“师父,快,快带我去……”
禁卫军封锁将军府,按理说不能出去。
但今天不同,今天是李清牧开刀问斩的日子,所以胧月想去送行,他们竟然也没拦着。
半个时辰后,胧月来到午门外的行刑广场上。
这儿,已经人山人海。
无数人都来看今日的问斩,因为在胧月被困在将军府时,清水村的案子已经告白于天下!
一下子屠杀全村几百人,这是一桩怎样的大案?凶手何等凶残?
这样穷凶极恶的人,就该凌迟处死啊!
就斩首?太便宜了!
不过有斩首看也不错,所以,人越来越多。
胧月看着那空荡荡的广场,上方血迹斑斑,这是无数年下来,行刑罪犯身上流下来的血,他们的血,有的被冲洗了,但也有没有被冲洗干净的,逐渐沉积,就变成了这样。
“午时快到了,闪开,闪开!”
一队官兵拨开人群走了过来,身后是一辆囚车,囚车里关押着一名人犯。
人犯身上穿着的囚衣已经被血水染红,有的地方因为一层一层被血水浸染,已经发黑发臭。
人犯的头发乱糟糟的,有的地方被血水冻结,粘在了一起,额前的乱发遮挡了面容,让人看不出究竟长什么样,但隐约可以看见那张脸上也全是血迹和刀疤。
至于他的手脚……那完全不能看,手指头几乎被剁光了,即便只剩下的两三根上面的指甲,也被拔掉了,血糊糊的,有些地方的血肉被一些刀片活生生割去,露出森森白骨,关键那白骨也在发黑腐烂!
而双脚……被人硬生生从膝盖的地方砍断,只能坐在囚车里!
“月儿!”
端木楠仅仅看了一眼,便一阵心惊,赶紧转身去捂住胧月的眼,这一幕太凄惨,绝对不能让胧月看见。
可是,来不及了!
胧月眼神也很好,仅仅是一眼,她就看清楚了,然后,她发疯似地冲了上去。
“阿牧,阿牧——”
她的声音撕心裂肺,如同杜鹃啼血,端木楠赶紧抱住她,可依旧挡不住她要扑过去的冲劲!
至于囚车上的男子,原本枯寂地坐在车子里,对外界的一切都仿佛没有了感知,就在他听见胧月的声音后,竟也发疯似地挣扎起来。
“啊——啊——”
他没有舌头,满是污血的嘴里发出了哽咽的呼喊声,用仅有的三根手指去抓挠囚车,痛苦之极!
“阿牧——”
看着如此凄惨的李清牧,胧月终于承受不住,“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