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终,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辛瓒终于咬了咬牙,发出指令,强行在最后关头扭转麾下本队骑兵的冲锋方向,硬生生减缓了骑兵冲锋的速度,堪堪在伍忌军的面前扭转了方向,以几乎与伍忌军前排刀盾兵阵型平行的移动路线,向西而去。
不得不说,也就是只有韩国骑兵这等精锐骑军,才能做出如此惊人的一幕,倘若是一般的骑兵,很有可能会因为辛瓒在最后关头下令改变方向而自溃,引发自相践踏的惨剧。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伍忌不由有些发愣。
『为何……不攻过来?』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正陆续向西而去的韩国骑兵,眼中露出几许不解之色。
但是随即,他脸上的不解便被惊怒所取代,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些韩骑的企图——对方分明是企图绕过他这支阻截的步兵,进攻商水军的本队。
要知道此刻在商水军本队,无论是肃王赵弘润与南燕军大将军卫穆所在的后军本阵,还是商水军副将翟璜坐镇指挥的中军,这两者若是遭到韩国骑兵的强袭,很有可能会影响整个战局。
想到这里,伍忌顾不得其他,挥手喝道:“挡住他们!”
听闻此言,前排的刀盾兵纷纷向前,这使得伍忌军前线的阵型出现了一些混乱。
而就在这时,辛瓒麾下骑将『方毕』抓住伍忌军暴露出来的防守漏洞,率领着数千骑兵,终于撕开了伍忌军的防线,一股脑地冲入伍忌军的腹地。
与此同时,在距离伍忌军约一里多地的北边,游马军正堪堪将速度减下来,方便调整方向。
重骑兵对上轻骑兵,就是这一点很尴尬,只要轻骑兵不想与重骑兵纠缠,一旦将后者甩掉,后者是很难追上轻骑兵的。
就比如眼下,韩将辛瓒麾下骑兵一分为二,一支由将领方毕率领直接杀入伍忌军的腹地,而另一支则由辛瓒亲自率领,企图迂回强袭商水军的后阵,而这个时候游马重骑在做什么呢?游马重骑正在吃力地调整方向,根本来不及驰援。
『伍忌将军那边……怎么回事?商水军没有挡住韩骑的突袭?不可能啊,鄢陵军能挡住,商水军为何会被搅乱阵型?』
注意到来自伍忌军那边的动静,马游脸上露出几许凝重之色。
忽然,他注意到了正迂回袭向商水军后阵的辛瓒,心下顿时明白过来:肯定是伍忌将军为了阻截韩骑折道偷袭后军,下令主动迎战,这才导致商水军阵型溃散。
不得不说,即便是『明知重骑诸多缺点但仍旧热衷于这种兵种』的马游,在这会儿亦感觉到一阵无力。
因为要是他麾下的骑兵是轻骑兵的话,他还可以赶回来帮帮忙,助伍忌一臂之力,只可惜他游马军目前都是重骑兵,因此,除非他不顾友军的伤亡,否则,似远处伍忌军那边的混乱战局,游马重骑显然是没有介入的余地。
『伍忌大将军……』
马游不由有些担心那些年轻的商水军大将军。
不得不说,马游的担忧不是没有必要的,因为此刻的伍忌军,已被辛瓒麾下将领方毕率领的骑兵搅地阵型大乱,尽管伍忌一次次地指挥士卒做出阵型上的改变,但仍然无法稳定局势。
在这种情况下,伍忌的眼睛盯死了韩将方毕。
而此时,韩将方毕一边率领着骑兵在伍忌军中来回突杀,一边暗自表达出对眼前这支魏军的不屑:虽然这支魏军的战斗力的确很强,纵使是被他骑兵杀入,刀盾兵仍自主地护住弩兵,让他们这些骑兵难以杀到弩兵那边。
『……但是这支魏军的指挥实在是太糟糕了,也不晓得是哪个蹩脚的将领在指挥。』
方毕正不屑地想着,忽然,他胯下战马一震,发出一声哀嘶,随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将措不及防的他给甩了出去。
『怎么回事?』
被摔地七晕八素的方毕站起身来,随即他骇然看到,有一支长枪洞穿了他胯下战马的腹部。
『谁?!』
可能是作为武将的本能,使得方毕下意识判断出长枪投来的方向,随即他惊愕地看到,一名身着鲜亮盔甲的魏将,竟挥舞着手中的战刀杀向这边,仅眨眼工夫便冲到了他面前,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刀。
『不好!』
由于方才跌落马下时丢了长兵器,使得两手空空的方毕下意识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准备硬抗那魏将的奋力一击。
只听“咯嘣”一声,他手中的长剑竟被那魏将一刀砍断,甚至于,对方这一击仍有强劲的余力,重重劈在他肩膀上,将他整个左肩都劈落下来。
『这份力道……对方的臂力竟这等强劲?!』
方毕只来得及做出这般感慨,便被那魏将补上一刀,当场斩杀。
“噗通。”尸体倒地。
此时,附近的韩军骑兵们都惊呆了。
毕竟在他们看来,方毕也算是军中颇具武力的将领,然而,竟在那名魏将面前两刀就被当场斩杀?
就在他们目瞪口呆之时,那名魏将,或者说商水军大将军伍忌,侧身俯身,左手抓住已毙命的方毕的胸甲,单凭一只手便将其举了起来,高声喝道:“众商水军兵将听令,我乃伍忌,敌将已授首,尔等速速围杀余众!”
听闻此言,商水军士卒顿时士气大振,反观这里的韩军骑兵,却一个个茫然失措。
『呼,还是比较习惯这样……』
将手中的尸体丢回地上,伍忌长吐一口气,随即,他将目光转向韩将辛瓒率军前往的方向。
半响后,他对身边几名商水军士卒说道:“从地上拾几把骑枪给我。”
“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