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圣帝果然眼神一动,心中暗暗思虑了起来。越家的手再长,也不可能伸到一整个朝堂,若要压制,就必定要有与之抗衡的势力,两相势均力敌,才是御臣之道。
“晟卿,你将这次科举文试与武试的前三甲生平的详细资料整合出来,亥时之前呈上来。”明圣帝道,锐利的双目盯在那一摞的奏则上,情绪涌动。
“是,奴才即刻去办。”
夏晟卿躬身一拜,便缓缓退出了御书房,他心中一笑,明圣帝这明摆着是要重用新人了,恐怕朝廷里那些个老狐狸,脸上也不会太好看。
“让本公主进去!让本公主进去!”
夏晟卿推开御书房的门,却扑面传来一阵嘈杂,他抬眼望去,只见一身红粉小衫的夏子琦正与侍卫做纠缠,刁蛮地垂打着侍卫拿着佩刀拦截,定如松柏的手臂。
“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拦着本公主!当心本公主让父皇治你们的罪!”夏子琦双目瞪得浑圆,却对面前一动不动的侍卫束手无策,只能出声威胁,一字一句尽显跋扈。
“四公主,奴才们听令与皇上,即便您要告罪奴才们,没有皇上的指令奴才们也不能放您进去。”侍卫淡淡道,瞥眼瞧着这个备能折腾的四公主,也隐隐头痛。
夏晟卿看了一会儿,唇边缓缓勾起一个笑,故意抬步慢悠悠地朝夏子琦的位置走去,行至侍卫的拦刀前叹道:“四公主这又是何必,皇上如今正烦着呢,哪儿有空听您替外祖父求情呢?”
夏晟卿是明圣帝的贴身太监,侍卫们自然收刀一鞠行礼,而此刻只见夏子琦眼中对夏晟卿的戳破闪过一丝恼怒,咬着下唇便趁着侍卫收刀的片刻提裙往御书房冲了进去,侍卫们连忙拦阻,却慢了一步还是让夏子琦推门而入。
夏晟卿低头玩味地笑了笑,自顾办事去了。希望他帮了夏子琦这一把,夏子琦在明圣帝跟前的表现不要让他太失望才好,有了她这样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外孙女,越太傅恐怕也是倒霉。
“父皇!”
夏子琦冲进御书房中,便大步地往明圣帝身边靠去,缠住他的胳膊撒痴起来。
“皇上……奴才们无能,拦不住四公主……”追赶进来的侍卫们垂头令罪,备是无奈。
明圣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侍卫们退下,对于身边如蝇虫一般叽喳的夏子琦更是不悦,顾自将手抽了回来,揉头道:“你又有什么事……”
夏子琦小嘴儿一扁,扯住明圣帝的袖角便埋怨道:“父皇还说呢,外祖父他明明就和这次科举舞弊案没有任何关系,他老人家主事多年都是公正不阿的,父皇怎么能罚他呢!”
明圣帝料到夏子琦是为求情而来,此刻听得她对越太傅处处维护,更是不喜,冷哼一声甩开了她的手道:“子琦,你逾越了。”
一开口便被明圣帝堵住了话,夏子琦怎会罢休,她咬着下唇扑通一声跪在明圣帝跟前,不服道:“儿臣只是实话实说!父皇向来圣明,怎的如今这样不公平起来!外祖父他有什么错呢,父皇若是这样不公专断,岂不是让您的臣子们都寒心吗!所以……”
“住口!”
明圣帝怒吼一整,阻断夏子琦的滔滔不绝,她的话无疑是将明圣帝的忌讳触犯了一个遍,只见明圣帝气得抖起了手,指着夏子琦的脸朝门外大喊道:“来人!把四公主给朕带回绮罗园去,没有真的吩咐,连房门也不许出!”
“父皇!”
夏子琦气结,撒泼起似地不肯起身,即便被进门的侍卫扣住双臂,仍旧不一死心道:“父皇处事不公!儿臣不服!”
明圣帝气得肝儿颤,将手边的书本便砸了过去,又厉声补了一句:“你若再胡言乱语,朕就把你送进白云观里去好好思过几月!真是越发不懂规矩了,难不成越贵妃平日里就是这样教你如何做得大方得体吗?”
“来人,带走!越贵妃管教公主无方,罚俸三月!”
夏子琦含在嘴边的埋怨生生地吞了下去,她不想去那荒无人烟的道观里当姑子,可对明圣帝的埋怨在心头却是怎么也挥散不去。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侍卫带出了御书房,回头瞧了一眼不近人情的明圣帝,几欲咬碎一口银牙。
要说这皇宫里头,消息的传得最快的。
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四公主夏子琦擅闯御书房为降职的越太傅求情,出言顶撞明圣帝被责罚禁足,更牵连越贵妃的消息便传得人人皆知。
越贵妃在翊坤宫中听得如此,直呼夏子琦蠢货,气得亲自摆驾绮罗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