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浮云和陶舒婉,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子。
两人连忙起身,朝太子行礼:“见过太子殿下。”又看向沈迢安:“沈伴读。”
温知虞垂眸起身:“太子殿下,沈伴读。”
沈迢安拱手回礼。
“不必多礼。”燕弘璋道:“孤和沈伴读有要事回宫,从此处路过,便来打声招呼。”
三人应了一声。
柳浮云和陶舒婉到底是第一次直面太子、近距离与太子说话,难免有些紧张。
燕弘璋单手负在身后:“阿虞,孤回宫前,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借一步说话?”
温知虞点头:“好。”
柳浮云和陶舒婉齐齐行礼:“恭送太子殿下。”
燕弘璋颔首,踏着石阶向花影深处走。
作为太子的陪同,沈迢安自然也是一起的,只是,他温文有礼地站在原地,等温知虞和燕弘璋走了一段路,才不远不近地跟着。
春风吹来,花瓣如雨簌簌下落。
燕弘璋走了一阵,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刻意落下两步的温知虞。
粉色花雨香甜馥郁,娇嫩花瓣沾在温知虞五黑柔亮的发髻上,为她添了几分娇妍。
燕弘璋只看了一眼,便挪开目光。
他缓声开口:“明月出阁之前,最喜欢花了。她还在世时,我同她说,若她熬过冬日,我便带她来看一场云香山的花雨。
云香山的花开得这般好,她却来不及瞧上一眼……”
说着,声音染上一丝哑意。
温知虞劝道:“太子殿下节哀。”
燕弘璋折下一支山樱花:“她在除夕前离开我,去陪我们的孩子了,我替她开心。
至少,她解脱了,孩子也有母亲陪着了。
入了帝王家,便注定再无法享有寻常夫妻该有的陪伴与感情……此生,是我负了她。”
说着,他自腰间取下一枚花纹精致的镂刻玉香囊,摘下许多山樱花,尽数装进香囊里。
温润无瑕的和田玉,被雕刻成圆月状,上方的玉兔与玉桂树栩栩如生……
想来,这个玉香囊是太子妃赠与的。
太子是个敦厚温良之人,原本,他可以成为很好的夫君、父亲……
可,他生在了帝王家。
身为储君、未来国君,他注定无法与所爱之人拥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
只是,可怜了太子妃。
燕弘璋将玉香囊装满山樱花,捋好穗子,递到温知虞面前:“阿虞,待你去护国寺时,替我为明月点一盏长明灯罢。
这个玉香囊,就供在长明灯旁。”
温知虞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却还是双手接下玉香囊:“殿下放心,阿虞定会办妥此事。”
燕弘璋继续道:“明月早逝,身为她的夫君,我却无法为她做太多,只能为她祈点福,盼她来生安好。
我想找人为她抄些经书,但没有合适人选。
你自幼便跟着太后抄经念佛,极有佛缘与灵气,抄写的经书应当十分灵验。
我想找你为我抄些经书,送去护国寺。”
抄经书,点长明灯,供玉香囊……
温知虞点头:“好。”
见她收好玉香囊,燕弘璋露出一丝苦笑:“说来可笑,身为太子,我却无法公然祭拜亡妻。
就连祈福,都要趁着今日来找你,借你之手去做。”
一人之下的太子,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
就连私情,也不能在人前流露。
温知虞张了张嘴,安慰的话却无从说起,只道:“太子妃在天有灵,会理解殿下的。”
“但愿吧。”燕弘璋叹了口气。
眼见时间不早,燕弘璋道:“我该回宫了。今日春光好,山间花开得正烂漫,你好好玩玩。
回京之后,可就见不着这盛景了。”
温知虞点头:“好。”
燕弘璋眸底溢出一丝淡笑:“去找你的女伴吧。”
“阿虞告退。”
温知虞欠身行了一礼,转身往凉亭的方向走。
路过沈迢安时,她轻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