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衿先前不愿意告诉他,恐怕就是怕他担心,既然如此,他还是装作不知道为好,免得叫她操心。
纵然夏子衿能动用的人都已经派了出去,依旧没能找到夏盛卿的下落。夏子衿担心受怕七日,每每有人过来都忍不住张望,竟是迅速消瘦下来,连脸上的骨头都清晰起来。
黄尘烟在她回来后就一直过来陪着她,见她以肉眼可见的迅速消瘦下来,心急如焚。等到第八日晨曦,夏子衿再也坐不住,趁着天色还没亮,就去了精武候府上,找黄尘烟借了亲卫队,一路闯进太子府。
而明圣帝同样在这个时候收到消息,不由皱了皱眉,刚准备派人前去斥责夏子衿,又想起先前夏天勤和夏盛卿之间似是有些龃龉,到嘴的话不由自主的咽了回去,叹了口气,眼底浮现出些许无奈来,“算了,由着她去吧,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太子既然是她皇兄,也该安慰安慰他。”
前来通报的御林军首领没想到明圣帝这般容易就放过了夏子衿,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却见明圣帝已经背过身子疲惫的挥手。
等着御林军首领离开,青莲才从屏风后边理着衣裳走出来,眼波流转间皆是风情,“皇上,公主也是担心驸马,您就别生气了。”
明圣帝摇了摇头,浑浊的眼睛里看向她时,一如既往的带了贪欲,只是想起夏子衿,才露出些许真心的担忧,“朕是担心她最后找不到夏盛卿,熬坏了自己的身子。”
他膝下皇子公主虽是不少,可之前的事情闹的,这么多皇子,还比不上夏子衿一个常年流落在外的公主贴心,唯有跟夏子衿在一起,他才能觉着一丝亲情的温暖。他现在年岁大了,不免贪图这些个温情,因而对于夏子衿,不由自主的就带了些许关心。
青莲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莫名想起之前的事情,闭眼在心底对夏子衿默念一声抱歉。当初她的确是利用了夏子衿,可这点子歉疚,并不能叫她放弃自己的仇恨。
月静安与她之间,是有着深仇大恨。无论如何,她都要取了月静安的性命,以告慰哥哥的在天之灵。青莲死死的咬着唇瓣,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唇瓣被自己咬破皮,流出血来。
还是明圣帝抬起她的下巴,望着她染了鲜血的唇瓣皱眉,“青莲,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将自己的唇瓣咬破了?”
“臣妾一时担心公主,这才……”青莲抱着他的胳膊撒娇,转移开话题,“皇上既然担忧,到时不妨将公主接到宫中住几日,妾身多陪陪她,也好让她不去想旁的事情,日子久了,公主想必应该也能忘怀。”
说这话时,青莲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闪了闪,这话只是安慰人的罢了,别说对夏子衿有没有用,就是对她,也是半点儿作用都没有的,若不然,她现在就不会在宫里做什么宠妃。
可惜,她早在选择进宫那日就没了退路,青莲强行压下嘴巴里的苦涩,靠在明圣帝怀里。
而另一边,夏天勤正在府里好好的待着,一想到夏盛卿这会儿多半连尸体都被豺狼吃了,尸骨无存,他就心情舒畅。
然而,随着他的屋门被人“砰”的一声撞开,他手里边的棋子“啪”的一下落到棋盘上。夏天勤瞬间抬首,就看到夏子衿怒气冲冲的进来,英挺的眉头一点点皱起来,“明珠公主,你为何擅闯本太子的府邸?”
“太子殿下还要装蒜吗?”夏子衿一心记挂夏盛卿的安危,盯着他的目光让的夏天勤一瞬间产生错觉,以为自己被恶鬼盯上。
夏天勤吞了吞口水,稳住心神,发现自己刚刚被她吓住,立时恼羞成怒,“明珠公主,你说话客气点,本太子虽然被父皇禁闭在府中,但是本太子依旧是这大莱名正言顺的太子,你这样不顾颜面闯进来,到底要做什么?就不怕本太子告到父皇面前?”
“太子殿下只管去告,只是今日你若是不将九千岁的下落交代出来,就休想迈出这屋子一步。”夏子衿满不在乎的开口,一想到极有可能是眼前的人害的夏盛卿跌落悬崖,夏子衿就忍不住想要拿剑在他身上戳个窟窿。
现在被他拿明圣帝威胁,夏子衿更加觉得可笑,她今日这样大张旗鼓的过来,就没准备瞒着明圣帝,倘若明圣帝当真在乎这个儿子,早就派御林军过来制止,哪里轮得到她一路闯进来。
夏天勤见她嚣张的样子,一口老痰卡在嗓子里,怔了半晌,面容瞬间暴怒起来,青筋凸起,恨不得一拳打到夏子衿的脸上,“来人,给本太子将他们赶出去!”
既然夏子衿都不准备给他留脸面,他自然不会与她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