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处,怕是难民集中营,灾祸刚刚发生,最遭殃的就是这些个贫民,这个时候饿死冻死的多是乞丐,无家可归之人,现在看馨儿似是起了怜悯之心,都是眼巴巴的看着,视线紧紧落在她身上,盯着她的动作。
馨儿什么时候被这么多人看过,一时间脸色发白。荣遇目光四处扫了眼,就看见六七个贼眉鼠眼的乞儿,似乎是准备冲上来抢银子,当即冷哼一声,一下子拔出腰间的长剑,神情凌冽的看着他们。
先前蹲在墙角的妇人慌忙上前,一下子将自家孩子抱回怀里,警惕的看着他们。夏子衿这才蹲下来,示意随行的御医上前来替那男子诊治。
妇人抱着儿子,紧紧抓着他,不时偷瞟一眼夏子衿,似乎是想看看她能不能救自家夫君。
御医望着夏子衿点了点头,夏子衿舒了口气,这人既然还活着,就还有救,挥手叫侍卫将男子背起来,妇人忙抱着孩子站起来,虽然怕的双腿都在颤抖,还是上前道:“你们要带我夫君去哪儿?”
夏子衿刚准备说话,就见那男人敞开的衣襟里掉出半个烧鸡来,四周虎视眈眈的乞儿,瞬间扑上前来。荣遇咬牙,一下子拽过那妇人,拉着她和夏子衿一起退到一边。
看着那些乞丐为了半个烧鸡打的头破血流,抓着剑的手掌下意识的缩紧,面色难看。
妇人咬着唇,眼神愤恨的看着那些乞丐,夏子衿皱着眉,直到此地并不是询问的最佳地方,叫侍卫背着男人往最近的客栈走去,回头看着妇人还呆呆的站在那儿,不耐烦的道:“你若是还在意你家相公,就跟过来。”
看到这样的情况,夏子衿的心情被搅和的乱七八糟。明明已经抽调了边疆战士的粮饷先做补贴,这城里还是这副惨样,街上也不见有人设棚放粮,到底是这颍州知府不作为还是什么原因,她非要调查清楚。
夏子衿眼底闪过厉色,袖子里的手掌一把握紧袖边,望着迎上来的伙计,吩咐他准备两间上房来。妇人听到她的话后先是一怔,随即枯黄的面容上就涌现出狂喜来,连忙跟了上去,此刻见着她当真要为自家相公治疗,眼泪就跟着流了出来。
这颍州遭了灾,客栈生意却是好的,不得不说,这天灾人祸的,影响的,向来只有最底层的百姓。夏子衿一行人抬脚往楼上走,却在中途遇到麻烦。
伙计一眼就瞧见侍卫背上背着的男人,以及跟着跟着一起进来的母子,面容上毫不掩饰的浮现出嫌恶的神情,“这位公子,你背上这人可不能进,这死人进了客栈,日后小店可没法子做生意了。”
妇人见好不容易有贵人肯出手相救,却被人拦住,生怕夏子衿被这伙计说的改变主意,慌忙上前来辩驳,“他还活着,不是死的,我家夫君……”
“就算不是死的,也快死了,我说不能进就不能进,好端端的,抬个快死的人到这儿来,这不是给我找晦气吗?快走!”伙计冷笑一声,半点儿好脸色都没给,厌恶的挥手。
妇人还要求情,嘴巴还没张,他就竖起横眉,竟是抬脚就要踹过去。一旁站着的荣遇委实看不下去,一脚踩过去,就将他的腿骨踩断,伙计立时哀嚎起来,荣遇看着他这副嘴脸就恶心,一脚踹到他心窝,将他踢出去,“该死!”
看着他杀气腾腾的样子,夏子衿唇角缓缓勾起,就这么通知颍州知府他们来了也不错,顺带可以看一看这颍州知府是怎么办事的。
伙计抱着腿在地上不住打滚,客栈里其他的小厮看到这一幕都是骇的脸色苍白,其中一个人瞥了夏子衿等人一眼,拔腿就往外跑。
夏子衿看着他仓皇而逃的身影,细长的眸子里浮现出讥讽来,底下那些吃饭的客人都是神情各异的看着他们,却没一人敢出口。
只因夏子衿身边的侍卫皆是拔出刀剑围着他们四周,虎视眈眈的盯着众人。
很快,外头就传来跑步声,先前偷跑出去的小厮点头哈腰的带着一对衙役进来,喘了口气,就看到夏子衿等人竟然没跑,还站在原地,当即挺直腰板,耀武扬威的指着夏子衿等人,“就是他们,随意伤人,官爷,你们可要给草民主持公道。”
夏子衿看着那群脚步虚浮,一看就是从花楼姑娘身上爬起来的衙役,气的浑身发抖,寒凉的气息从脚底攀爬而起,迅速蹿上她心脏,手指掐的紧紧的,恨不得将这群衙役全部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