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竟然将苗头对准夏子衿,荣遇禁不住面露怒气,手掌握的“咯吱”作响,就要冲上前去揪住御史大夫的衣领给他一拳,但是思及夏子衿今日说的事情交给她处理,硬生生忍下心头的郁结,恶狠狠的瞪着御史大夫。
御史大夫被他如狼似虎的眼神盯着,吓的双腿都软了。他一个文官,手无缚鸡之力,荣遇是武将,又刚从战场上下来,浑身带煞,他可不得怕自己惹怒了荣遇被一刀砍翻。
可惜荣遇只是瞪了他一眼就默默收回视线,御史大夫暗自呼了一口气,跟着后背就攀爬上森森寒意来,“御史大夫慎言!你的话,是在说先皇老糊涂了吗?”
“臣不敢。”御史大夫这才惊觉自己刚刚那番话还可以这么理解,浑身一颤,吓的差点儿尿出来,别说死者为大,就是新帝,对先皇都需恭恭敬敬的,他一个老臣,竟然敢在先帝去世后编排他的是非,实在是胆大妄为!
御史大夫想清楚这一点后,就禁不住冷汗涔涔,不住的喘息。躲在人群里林润玉安插的暗桩瞧着他这么轻易就被夏子衿一句话打发了,暗道一声无用,就冲着他一连使了几个眼色。
催促中满布威胁的眼神,御史大夫一接触就觉得嘴巴里苦的他都反胃。看清楚对方的口型后,他更是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呼吸都急促起来。
半晌,他咽了一口唾沫,捶在袖子里的手掌抖了两下,猩红着一双眼睛抬起头来,看向夏子衿的轿撵,悲切的呼喊起来,“长公主,老臣在朝为官两载,一心为大莱江山安危着想,虽说老臣刚刚的话已经有些不敬,但为了我大莱百姓安康,绝不能放任杀人凶手逍遥法外,还请长公主严惩。”
夏子衿靠在软枕上,颇为头疼,怎么都没想到这老头竟然会这么固执,自己两次三番提醒威胁,他还是冥顽不灵,看来这朝堂上是容不下他了。
就在夏子衿打定主意下朝后就处理掉他时,御史大夫半天不见她有所回应,被逼无奈之下,只能站起身,对着荣遇义正言辞的开口,“荣世子,你枉顾律法,烂杀无辜,又迷惑皇上,你不得好死!今日,老臣就以死进谏!求皇上严惩荣世子!”
荣遇被他指着鼻子一通骂,还没来得及还嘴,就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神情骤变,下意识的就要拉住他,却见御史大夫猛然向后退,嘴巴里发出一声惨呼,“老臣以存死志,荣世子又何必着急杀人灭口,竟如此推我……”
话语未落,他就“砰”的一声撞到柱子上,鲜血顺着后脑勺缓缓流下,他瘫软着身子闭目滑下来,一会儿就歪头没了气息。荣遇被这变故骇了一跳,伸出去的手愣在半空,回过神,禁不住面色发青。
浓重的鲜血味立刻在金銮殿内弥漫开来,新帝看着这恐怖的一幕,幼小的脸上满是恐慌,身子哆哆嗦嗦个不停。夏子衿通过馨儿的嘴巴得知外面发生的事情,一颗心如同被一颗巨石拽着拼命往湖底沉,怎么拽都拽不上来。
若非此刻是在金銮殿,她定然会气的忍不住砸杯子。没想到算来算去,还是着了对方的道,现在看起来,这件事情绝对无法善了了,若说这个时候夏子衿还不知道对方的目标,她就是十足的蠢货了,对付荣遇除了得罪荣王夫妇能有什么好处,这事分明是冲着她来了。
御史大夫死了,这群朝臣就有理由寻她的麻烦,荣遇再出了事情,荣王夫妇一定会怪罪于她,到时候她可谓是四面楚歌,还真是好计策,夏子衿气极反笑,胸口像是一团火在烧一样。
夏天勤同样是被御史大夫这不怕死的行为骇了一跳,但要说荣遇要杀人灭口,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夏天勤唇角溢出冷笑,荣遇可不是一受到刺激就克制不住脾气的毛头小子,众目睽睽之下找死的事情,他不会做。
这么说起来,就是御史大夫临死之前造势,还要坑荣遇一把了。那么,他背后操控的人到底是谁?
夏天勤的手指不耐烦的敲着桌面,锐利的目光在在场朝臣身上一一掠过,思考可能下手的人。他思考的太过投入,以至于底下的臣子发难他才神游回来。
“九千岁,事到如今,您难道还要怂恿皇上包庇这个杀人犯吗?”礼部尚书同御史大夫是好友,胡子花白,此刻大概是气狠了,胡子都是一颤一颤的,指着荣遇捶胸顿足,涕泪横流,“九千岁,您一定要严惩。”
“他自己寻死,关本世子何事?”荣遇一大早就给纠缠,心情极差,冷着脸出声,语调十分冷酷。
礼部尚书顿时哭的更厉害了,一众大臣皆是跪下请命。泰利尔看着他们内斗,鹰似的眼眸里闪过不屑和鄙夷,很快久随着众人一起哭诉起自己的委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