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失了太子之位,夏天勤的脾气就阴晴不定,这几日从他屋子里满身鲜血被拖出来的婢女不知几何。原先她是劝说太子妃等夏天勤性子稳定下来,再过来瞧他。
偏偏娘娘不信邪,日日都过来,一日都不曾间断。好在夏天勤虽然怒火中烧,心头烦躁,可从未对太子妃下过手,这点,她倒是稍微放心。
想到这一茬,丫鬟当即安心了些,站在门外守着,耳朵竖起,若是里边传来不同寻常的动静,她就顾不得许多了。
“你来了。”夏天勤望向太子妃,连日以来昏昏沉沉的脑子倒是恢复几分清明。他回府之后,就怒气冲冲的去寻找魏媛,准备问个清楚,没想到桌子上只留着一封信,人已经不见。
偏偏魏媛知晓他先前的计划,就这么放任她跑出去,难保她不会倒向旁人。他与魏媛之间,可没有什么感情,不过是逢场作戏。只是没想到这女人这样无情,他不过是中了计,稍微落入下风,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夏天勤原还以为就算是合作,魏媛心中对他也是有些爱慕的,毕竟这大莱京城世家女子指着他的宠幸,都妄想着得他一分真心。他为了勾搭魏媛,特意做出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样子,来满足她的胃口。
没想到她往常的表现都是假的。太子妃在夏天勤回来后,就将自己去寻魏媛询问的事情说了,至于魏媛的反应,她自然是一字不漏的告诉了夏天勤。
若是夏天勤还不知道和硕公主对他半分意思都没,与他在一起,不过是找个人合作,他就是傻子了。倒是太子妃,在这时候还依旧陪在他身边,到底是他的发妻,夏天勤冷寂了多年的心难得的淌过一丝暖流。
魏媛自然晓的他在找自己,晾了他两天,第三天就在夏子衿代行处理政事的时候前去皇宫,跪在金銮殿前求见。夏子衿微微蹙眉,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做出为难的表情来。
丞相尚且不知道魏媛同夏天勤的猫腻,误以为魏媛是友军,倒是没有阻止夏子衿宣她觐见。
魏媛在大臣的注目下,双手拢在一起,抬脚缓缓而入,昂首挺胸,半点儿畏缩的样子都没有,进来后,目光落到夏子衿身上,冲着她行礼。
“你今日来,有何事?”夏子衿眯着眼睛盯着她,心头颇为烦躁,她当初虽然答应和硕公主会同意她与夏天勤和离,但却不是这个时候,现在,时机尚未成熟。
若是魏媛识趣,就应该知晓现在不是时候,但她要是不识趣,当真提出来,就怪不得她无情了。先前她在山上遇到毒蛇袭击,虽然要多些她传信给夏盛卿,但此事她已经调查的七七八八,没想到这魏媛还有这般本事。
夏子衿拢在袖中的手指互相揉了一下,目光凌厉的盯着她,试图警告她。然而魏媛却是理解成她压根就不想搭理自己先前说的事,气的咬牙,暗自庆幸自己今日不管不顾的进宫,若不当众提起此事,说不得就要被夏子衿糊弄过去。
夏天勤明显开始怀疑她,她势单力薄,继续留在太子府,只能是死路一条,纵然她有法子与夏天勤周旋,或是夏天勤贪图大魏这个助力,也不会再如之前以礼相待,而是直接胁迫她,她虽是没有性命之忧,但被人控制,这样屈辱的事情,她还不如一死。
身为大魏的嫡公主,她自有自己的骄傲。她扭过头,犹如没看到夏子衿的眼神,将准备好的话吐出来,“臣妾此来,是想求皇太女允臣妾与夏天勤和离。”
此言一出,朝堂内顿时哗然。一众大臣瞬间皱眉,目带不善的望着魏媛。察觉到这些眼神,魏媛不由一怔,随后挺直腰板,丝毫不觉得有异。
夏子衿脸庞抽搐了一下,实在是佩服她这种得罪了人还不自知的精神。她身为和亲公主,本就是身不由己,没的拒绝的余地,当初私自做主,求嫁给夏天勤,惹的明圣帝不快,大臣碍于夏天勤,自是不会多说什么。更何况,明圣帝的年纪摆在那里,她如此选择,无人会说什么。
但是现在,夏天勤刚刚失势,她就进宫请求和离,这等迫不及待摆脱麻烦的姿态,与她当初诉说自己深情时的表现形成鲜明对比,一下子就叫众人不耻。
最重要的,还是生气。夏天勤就算在德行有失,但此前毕竟是大莱太子,现在依旧是大莱皇子,身份尊贵,魏媛这副弃之如敝履的样子,未免有羞辱大莱的意思在里边。
偏偏魏媛毫不自知,见夏子衿面露无奈,只道自己猜对了她的心思,暗骂一声阴险,略带挑衅的看回去。见她这副洋洋自得的样子,夏子衿只能暗自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