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静安看着她这样子,默默叹了口气,“嬷嬷,你……”
嬷嬷说完,也不去看月静安的表情,闭着眼睛,跪在地上,挺直身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月静安颤抖着手指着她,嗓子眼里的话转了两圈,就是吐不出口。嬷嬷虽名义上是她的乳母,可实际上,这几十年的情分,情同母女,她纵然气嬷嬷不顾夏盛卿的生死,私自行事,可也明白她是担心夏盛卿。
会导致夏盛卿伤心,恐怕也是嬷嬷无心之失。月静安咬了咬唇,无力的垂下手掌,“嬷嬷,你起来吧,只是日后莫要再自作主张了。”
嬷嬷惊喜的睁开眼,暗自松了口气,连忙谢恩,站起身,刚准备给月静安按摩太阳穴,月静安就起身避开她,疲倦的摆了摆手,“本宫乏了,你先出去吧。”
见月静安不愿意与她多说话,嬷嬷愣了片刻,苦笑一声,转身略带落寞的走出去。
外边日落星稀,月半三更,馨儿为了方便照顾夏子衿,则搬了小躺椅和被子在屏风外的小间里睡着,而真文则是在门口守着。
以免今日那些刺客卷土重来。荣遇自始至终,不管馨儿怎么劝说,都不肯离去,非要在夏子衿床榻前守着,眼见着夏盛卿昏迷期间还能准确无误的找到夏子衿的手,抓着掌心死活都不放开,荣遇的神情情不自禁的暗沉了一些。
夏盛卿睁开眼睛时,望见的就是荣遇试图触摸夏子衿额头的动作,当即轻声咳嗽一声,荣遇这才从自己的思绪回过神来,顺着咳嗽传来的方向,目光稍稍往里移一点,就看到夏盛卿明明虚弱,却虎视眈眈的眼神。
他禁不住哑然,“千岁爷醒了?你这一睡可是许久。”
荣遇虽然尽量用了轻快的语气,夏盛卿还是听出他话语里的悲伤,这一切,都源于,他已经醒了,而夏子衿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此刻身子贴着,夏盛卿握着她的手掌,宛若抓着一块冰,手掌心很快就被冻的没了知觉,若非夏子衿还有脉搏,他都要怀疑夏子衿是不是已经死了。
想到这个字,夏盛卿心口就是一痛,连忙将脑子里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赶走,定定的望着荣遇,“此次,多谢荣世子了。”
见他和夏子衿一样,纵是故意在这种场合和自己生分,荣遇不由恼怒,唇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然后当着夏盛卿的面,故意伸手贴在夏子衿额头上,偷偷瞧着夏盛卿这醋坛子就要爆发,才施施然收回手,“子衿已经退烧,只是体温太低,若是没法升上来……”
夏盛卿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浑身上下不断涌动的酸味稍稍散了些,闭上双眼,压低嗓音,“世子,在左边的柜子底下有个匣子,劳烦世子替本王取出来。”
外间的馨儿完全没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的对话,直到荣遇站起身找匣子,她才擦着口水抱着被子坐起来,朦朦胧胧间,就看到个人影走动,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荣世子?”
她看着荣遇打开柜子,眨了眨眼睛,目光落到床榻上,见夏子衿依旧毫无动静的躺着,失望的情绪就止不住的涌了上来。
她穿着鞋子起身,走到夏子衿,就看到夏盛卿正宠溺的望着夏子衿,忙侧身行礼,“奴婢见过王爷。”
夏盛卿腹部的伤口已经止血,只是身子虚弱的很,只是看了眼馨儿,就迅速收回目光,视线一如先前,继续落在夏子衿身上。
看着夏子衿毫无血色的脸蛋儿,夏盛卿禁不住心如刀绞,一想到自己没能护着她,还害她为自己挡箭,就恨不得甩自己两耳光。
荣遇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满脸纠结痛苦的神情,身上的气息跟着紊乱起来,他一下子扣住夏盛卿的手掌,就察觉到他体内刚刚恢复一丝的内力正顺着经脉乱蹿。
而此刻,被他抓住手掌,夏盛卿半点儿反应都没有,还只顾盯着夏子衿,荣遇经不住暗骂一声,爆喝一声,“夏盛卿,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