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盛卿一边说,一边将花盏里坎着的另一只碗翻开,舀了一碗粥,当着荣遇的面喝了一口。荣遇看着他同夏子矜坐在一排,一双碗瞧着都好像是一对,气的心肝儿都疼起来,恨不得上前挠他两下。
夏子矜看着他这般孩子气的动作,无奈摇头,倒是没有去拒绝,这场景虽然对荣遇残忍了些,可若是能叫他就此打消念头,也没什么不好。
精武候府,黄尘烟得知夏子矜从宫里出来之后就准备上门拜访,却被自家父亲拦住。黄尘烟不解,精武候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烟儿,并非为父无情,只是当今皇上天性多疑,明珠公主此刻虽然是得了他的喜欢,但是翻脸也是一瞬间的事情。你若是真心为公主着想,还是少与她接触,免得给她,给精武候府招来杀身之祸。”
一想到近日上朝时,明圣帝越来越喜怒无常的表现,精武候的心肝就忍不住颤了一下,忧心忡忡。黄尘烟见他面色凝重,神色不由自主的跟着严肃起来,仔细考虑了现在京城的局势,最终同意了精武候的话,打消了前去公主府的念头,只叫府里的丫鬟送了一封信前去问候。
送信的丫鬟刚刚出去,外头就响起敲门声,说是她6有来信,黄尘烟看着上边漂亮的行楷字体,一时有些愕然,刚准备询问她有没有将前来送信的人留下,丫鬟就已经退了出去。
黄尘烟看着上年的落款沈栎二字,眸光复杂,最终还是咬着牙拆开,取出里面的信件一口气看完,随后嘟囔一声无赖,将信纸揉成一团,作出要丢掉的架势,然而她拿起信纸对着铜盆举了会子,到底是叹了一口气,将信纸收起来。
沈栎等了大半个月,才收到黄尘烟的回信,信中叫他好好保重身体,千当心府里那些个庶第,他当即忍不住眯起眼睛笑起来,将信件贴在胸口好一会儿,才视若珍宝似的收起来,回头叫管家将府里的人都给招过来。
沈父自打被逼着退位让贤之后就好似浑身的力气都让人抽走了似的,有心要给沈栎下绊子,又有真武成天成夜的盯着他,导致他什么坏心思都不敢想,只能每日醉生梦死。
府里的族老原本就对他突然提出让出沈家家主的位置感到疑惑,又见他表现出这般颓废的样子,私底下特意同他接触,试图从他嘴巴里套出他辞职的真正原因。沈父自是忍不住想要全盘吐露,但是一想到暗中还有人监视他,那点子心思顿时烟消云散,什么都不敢说。
族老问了好几次,都没能从他嘴巴里问出具体的原因,只瞧着他神色痛苦,好似有许多话要说,又说不出来似的,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倒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回去后叫亲信去调查这件事情。
此刻乍然接到沈栎的命令,族老不由自主的皱眉,只应了一声,又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饭食,管家瞧着他这副不屑的样子,忍不住握紧拳头,又想起沈栎在他来之前吩咐他的话,不由咬牙,强行压下心头的怒气。
他是新上任的管家,至于原来的管家,沈栎给了他一笔银子后,就打发他回老家养老去了。他能在这个时候坐上沈府管家的位置,除了他能力优秀之外,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是沈栎的心腹。
在他眼中,只有沈栎这一个主子,眼见沈家族老倚老卖老,对沈栎不敬,他自然是心生怒气,但是考虑到沈栎的打算,他浑身腾起的怒气顿时缓缓降下来,唇角勾起一抹冷嘲,面无表情的离开。
沈家族老自然没有错过他这个表情,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突然将桌子上摆放的好好碗筷推到一边,气的胡子乱颤,自打沈栎上任以后,府里的下人就被换了个七七八八,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心腹自然也被换掉,偏偏沈栎是抓住了正当理由换的,叫他要阻拦都不成。
一想到这儿,族老就禁不住恨的牙痒痒,望着桌上的饭菜,半点儿食欲都没有,索性挥了挥手,“都给老夫将这些玩意儿撤下去,今日小厨房都做的什么菜,老夫瞧着就没有胃口。”
一旁站着伺候的婢女战战兢兢,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发火,连忙上前,收拾起案桌上的碗筷。族老心烦意乱,目光不自觉的落到她收拾碗筷的柔夷上,眼底露出一抹垂涎,突然伸手,一下子握住她的手掌,抚摸了两下,“这般好的手,用来收拾杂物实在是可惜了。”
见他色眯眯的样子,婢女骇的动都不敢动,就要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