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栎的视线笔直的落到他身上,好半晌,他才收回目光,淡淡的笑起来,“行了,本公子知道你的心意了,刚刚不过是逗弄你一番,你反应这样大,倒是将吓了本公子一跳。”
仆人这才舒了口气,依着他的意思站起身,挠了挠后脑勺,“属下不是有意的,只是还望公子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属下是想伺候您一辈子的。”
他自幼在沈栎身边长大,一心不侍二主,别说沈栎此刻落难,他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抛弃沈栎,做出背叛主子的事情来。这点子忠心他还是有的。
沈栎点了点头,继续低头望着桌子上展开的画卷,叫他拉开窗户上挂着的帘幔,望着阳光顺着窗户透进来,他不由自主的眯起眼睛,等着眼睛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线才缓缓睁开,垂下挡着眼睛的手掌,低着望着画上的女子。
若是黄尘烟在此,必然能够认出画中身着盔甲的女子就是她自己,相较于她寻常在京城时的装扮,更多了一份英气。这画,自然是沈栎自己画的。
就在这时,屋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喝的醉醺醺的沈父红着眼睛闯进来,冷眼瞧着沈栎,脸孔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紧跟着就转为愤怒,“说,是不是你放走了那女人?”
在沈父看来,黄尘烟早就是他嘴里的肉,现在这块熟肉莫名其妙丢了,他自是恼怒,目光不自觉的落到桌子上的画卷上,顿时怒火中烧,抓起桌子上的砚台就不管不顾的冲着沈栎砸过去,“混账东西,怪不得我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那小蹄子,竟然是被你藏起来了。说,你给她弄到哪里去了?”
喝醉酒的人向来没有理智,更别说,沈父对这个儿子毫无感情,更是往死里下手。被推到一旁的仆人见自家主子面色青紫交加,立刻蹿上前去,试图掰沈父的手掌,却被他一下子甩的跌坐在一旁。
他急的好似热锅上的蚂蚁,有心要救自家主子,却连靠近都是问题。他禁不住咬紧唇瓣,尖锐的指甲因为感受到自己的无能,深深的掐进掌心,带出一道道血痕。
就在他着急上火的时候,面前突然多了个人影,接着沈父就一头载到在地上,后脑袋破了个窟窿,正往外边流血。仆人骇了一跳,刚准备尖叫,嘴巴就被一只手给捂住。
荣遇顺手扔到手里染了血的花瓶,笑眯眯的盯着仆人,“本世子松开你,但是你不准嚎。”
仆人点了点头,荣遇这才松开手。仆人瞧着他通身贵气,不由自主的挪开视线,惊疑不定的望着趴到在地上不知生死的沈父,嘴唇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黄尘烟跟在荣遇屁股后头迈步进来,一眼就瞧见正捂着脖颈不断咳嗽的沈栎,连忙上前去扶着他到一旁的椅子上坐起来。
好大一会儿,沈栎才缓过气来,视线立刻落到荣遇身上,搭在膝盖上的手掌不由自主的握成拳头。从他的角度来看,自然是荣遇同黄尘烟更般配。
再加上,黄尘烟突然不告而别,回来就带了这么个男子,沈栎嘴巴里涌上些苦涩来。他在这头胡思乱想,夏子衿已经在馨儿的搀扶下走进来,当先就闻到那股子极淡的血腥味,不由抬起帕子掩住自己的鼻子,“荣遇,你做的太过火了。”
就算此人当真不是东西,可当着沈栎的面将他打成这个德行,还是有些不妥。夏子衿禁不住扭头看了沈栎一眼,见他正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荣遇,先是一怔,随即就笑了起来,当先一步,拦在荣遇跟前,挡住他的视线,“沈公子,你好些了吗?”
沈栎这才回过神,瞥了荣遇一眼,见他全副心神都在夏子衿身上,立时明白过来,不觉臊的满面通红,想到自己刚刚误会黄尘烟,当即垂首,都不敢看黄尘烟。
瞧着他这样纯情,夏子衿哑然失笑,开口叫馨儿去请大夫。沈家家主被砸晕这样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府里的人,馨儿带着大夫回来时,就被沈府的管家给拦住了,死活要赶她出去。
馨儿懒得同他解释,直接如同刚刚进府时一样,叫真武劈晕了他,迈步进去。
夏子衿在了解了沈府的情况后,第一时间就是去了沈府的地牢,将真武给弄出来。真武被人下了药,因而当初才会那般轻易的被沈府的人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