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圣帝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握着茶盏的手掌猝然用力,就准备对着他砸过去。夏启轩忽然抬起头,“皇爷爷不是只有一个女儿,被封为明珠公主,是孙儿的姑姑,又哪里来的明月公主。”
言下之意就是压根没有明月公主这个人,那么明圣帝问他认不认识就很奇怪了。明圣帝手上的动作一顿,喘了口气,按下胸口不断起伏的怒气,眯着眼睛盯着他,唇角一点点翘起来,“你倒是警觉,那朕问你,你可认识柳念夏?”
夏启轩站着跪直身子点头,“见过一面。”
“是见过一面?还是说根本她就是你蛊惑进京的。”一想到夏天勤说的话,明圣帝就觉得自己被人玩弄在股掌里,连那场突如其来的刺杀都怀疑起来。
当下,明圣帝略显浑浊的眼睛里就浮现出寒冰来,夏启轩一怔,目光透过珠帘望向明圣帝,挺直腰板,“皇爷爷,在她入住驸马府时,孙儿从未见过她,又何来蛊惑之说?”
明圣帝突然怀疑到他身上,分明是有人陷害,夏启轩一下子握紧手掌,尖锐的指甲掐进皮肉里,带出点点血迹来,想起夏天勤同他照面时唇角扬起的笑容,禁不住咬牙,神情狰狞。
见他毫不畏惧的反驳自己,吐字清晰,神情上更是看不到任何慌乱的表情,明圣帝不由自主的皱眉,手指摩挲着杯壁上的花纹,慢悠悠的喝了口茶,“你说的可是真的?”
“孙儿不敢撒谎。”夏启轩收回心神,认真的回答,心里头对夏天勤已经愤恨到极点,他万万没想到夏天勤竟然敢倒打一耙,这样一来,他手里掌握的证据就彻底成了废物,毫无用处。这个时候拿出来,只会让明圣帝认定夏天勤说的是真的。
一想到这个结果,夏启轩就忍不住想要呕血,明圣帝见他说的情真意切,眯着眼睛,看了他半晌,才笑起来,“朕不过随意问问,既然如此,你先回去吧。”
夏启轩松了口气,起身告退,等出了宫门,刚刚登上轿子,他就一拳捶到桌面上,恨不得立刻冲到夏天勤府上,将他那张胡说八道颠倒是非的嘴巴给缝上。
月静安得知皇后要去家庙带发修行,怔了片刻,就轻轻的笑起来,接过嬷嬷递来的玉碗,眼都不眨的将里边黑乎乎的药汁喝下去,随后站起身,向御书房走去。明圣帝正为柳念夏的事情烦心,听侍卫通报她过来,眼睛一亮。
一旁的小夏子见此,微微叹了口气,到底是皇上心心念念了多年的人,若是普通人,进了冷宫哪里还有活路,偏偏这位莲妃娘娘,不仅平安无事的从里面出来,还重新获得了明圣帝的宠爱,实在大气运。
明圣帝并不知道自己的贴身太监在见到月静安重新获宠会有这么多的想法。瞧着月静安进来,明圣帝难得的露出放松的神情,月静安走到他跟前,倒了杯茶,递到他嘴边,“皇上这是怎么了?瞧着似是有什么烦心事?”
虽然重新获宠,但是月静安明显的感觉到明圣帝在防备他。以往明圣帝都是直接当着她的面谈论朝堂上的事情,现在却是只字不提。月静安掐住袖口,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出口。
明圣帝瞥了她一眼,有心询问她的意见,但这件事情涉及到太子和皇孙,事关重大,若是月静安偏袒某一方,很容易会给出不利于另一方的回答。明圣帝迅速收起自己的心思,将嘴巴里的茶水咽下去,似笑非笑的斜了她一眼,“朕自然是有烦心事,皇后虽说是做了糊涂事,可到底与朕夫妻一场,这乍然罚去庙里,朕有些不放心。”
月静安暗恨,此次陷害皇后,也是被逼无奈,原以为经过这件事情,明圣帝必然会对皇后厌恶到骨子里,没想到竟然还惦念着她,这般看起来,倒是她将明圣帝想的太过无情了。
而夏启轩在回府之后,就立刻派人给夏盛卿送了一封信。夏盛卿是在第二天傍晚看到信件的,看清楚里边的内容时,忍不住翘起唇角。夏子衿正捧着花蜜喝着,当即将脑袋凑过来,脸色就鄙夷起来,“夏天勤还真是够不要脸的,这样倒打一耙,夏启轩只怕危险啊。”
还有皇后的事情……夏子衿到底是心存愧疚,毕竟给皇上下毒的人还好端端的站在自己身边,至于他为什么选择皇后而不是月静安,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若是没猜错,夏盛卿同月静安之间定然有什么关系。
只是夏盛卿不愿意说,她便不问,左右夏盛卿不会害她。夏子衿晃了晃脑袋,重新坐回椅子,“你准备怎么办?现在回去吗?”
话语里带着极度的不满,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出来放松一下,待了还没有一天就要回京,夏子衿忍不住头疼,揉了揉眉心,很是无奈的望着夏盛卿。夏盛卿将信件叠起来,走到桌子上,提笔写了几行字,手指勾起放入嘴中吹了一声口哨,一只鸽子就“扑棱棱”的停在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