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小葵吓得像什么似的,他从来没有见过什么伤口拔刀的场面,大夫将短刀子从伤口拔出之后,阿魏身上那个血窟窿就不停的往外头出血,她看在眼里更是急。
“大夫,你拔刀子怎么这样随意,也不悠着些,他已经伤得这样重,莫把他再腾得更疼了!”
大夫行医多年,什么样的伤口没有处理过,更何况是阿魏身上这个被匕首插出来的小伤口。
“姑娘,急什么,疼不坏人的。”大夫一面麻溜地银针在伤附近的几个穴位扎下去止疼,又一面为伤口止血上药包扎。
抽出绷带在身子左右一跨就打出一个活结来,垫上药草防止用在他伤口上的药粉再混着血水撒漏出去。
小葵认认真真的看着,见阿魏后来没有太多痛苦的神色,才放下心来,一刻也未曾走神的照看着他。
或许小葵未曾发现,阿魏的面颊之上虽还带着一丝丝的疼,却包含更多的是丝丝的甜意,恍若是那春雨过后,撒在唇齿间的甘露,清凉后又转为深润与甘甜。
小葵回到墨生园的时候已然是夜幕初升,她踏着一弯明月进了宫门,心中却仍旧是恍恍惚惚的,想着白日里发生的那些事情,除了惊叹一句有惊无险之外,更为阿魏替自己无畏挡了一刀,而感到十分的感激与内疚。
“还好他伤得不重,否则真不知如何办了……”小葵一人兀自念叨着,当时看见阿魏的伤口出血那样多,以为他定是伤到了什么筋骨。
好在后来大夫包扎过后交代了几句,说他身子骨强健壮,只是伤在皮肉里并未伤着什么经脉骨头,只要养着数日,便能够康复的,她这才放下心来。
小葵一人这般念叨着,一路走,又一路想,行至门前还在记挂着阿魏。
只是她与阿魏这一番惊心动魄的境遇,墨生园的人是全然不知的。
按照往日的情况,夏子衿估摸着小葵在晚膳前便能够赶回宫中的。
可没想到,直到晚膳时分过了,小葵也没有回来。
夏子衿担心小葵,又派了小桓子出去找她,问到那家绢花店的时候,掌柜如实交代了,小葵的的确确到他这店中来过,又与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前后脚出了门去。
经那掌柜的描述,小桓子确定是阿魏无疑,便报了到夏子衿跟前,既有阿魏照顾着小葵,也是无多大问题的,夏子衿就着遂下心来,在墨生园中等着小葵。
此时见到小葵入了门口,面前还挂着些异样的神色,夏子衿手中端着一杯清茶浅浅地抿了两口,便随手放到了桌岸上,坐起身子来语气半温不火出声。
“怎么,终于舍得回来了我的好丫头?”
夏子衿拖长几分伟尾音,虽是板着张脸,语气后却又藏有几分笑意。
小桓子此时也是为夏子衿帮腔说道:“有些人遇见个熟人便逛走着忘了时辰,害得公主与咱家担心许久,也不知道他回不回来呢。”
小葵白日里只遇见阿魏一个人,自然是明白了小桓子话中所指之人正是阿魏,急忙就反驳了道:“才不是那样,我此番出宫本就是为公主买娟花的。”
“那本公主吩咐你买的绢花呢,买到何处去了?”夏子衿见她两手空空,揶揄道。
小葵正要从袖袋之中将东西给掏出来,摸了两下却摸了个空,这才恍然想起白日在那小巷之中受歹人胁迫时候慌乱过头,不知怎么的便把东西给丢了。
“公主,我……”小葵支支吾吾的低下头去,又三言两语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通。
听完小葵的一番描述,夏子衿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侍从如何,可是送回去了?”
小葵点点头,又道:“今日诚然是他救了我一条命,公主你说他若是要再生出什么事来,我这辈子自是心中难安的……”
自古有英雄救美人,美人许终身的佳话,已是于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
女子对于救过自己性命而又对自己温柔相亲的男子,往往是回报一往情深,痴情不悔的,夏子衿现下见小葵这般内疚担心阿魏,心中又不由的多了几分腹疑,难不成这小丫头的心,经过这一遭,竟是真被阿魏给收走了?
“你若是觉着对不住他,便多择些厚礼送去,若是觉着名头上不妥,可以以本公主的名义,他救了本公主的贴身侍女,本公主命你送礼于情于理,也无人会诟病你轻浮。”
小葵点了点头,觉着这无疑是个好办法,他既然救了她的命,她就报答回去,一分一毫也不要欠他的,只要不欠着他,她心中便不会如此难受了内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