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捂着胸口,双眼飘忽不定,触及到明圣帝锋利的神色陡然低下头去,支支吾吾道:“是……是贵妃娘娘……”
明圣帝一听,愣了起来,脑海中浮现越贵妃张扬跋扈的面孔,却不免有些沉默。
“你说是贵妃指使你的,可有证据?”明圣帝沉声道,盯着柳儿抖筛的身子,仿佛要看一个究竟。
柳儿垂着目,身子拜倒在地,结巴道:“贵妃娘娘……她交代奴婢,每日把足量的毒药掺进莲妃娘娘的饮食之中,开始时是如此,后来毒药的药性起了作用,娘娘有时不爱用膳,奴婢图个方便,就直接加到了太医开的药里头……奴婢是句句属实,不敢欺瞒皇上啊,皇上若是不信,奴婢愿意当面对质,求皇上看在奴婢实诚的份上饶了奴婢性命吧……!”
明圣帝扶着膝盖,半晌沉默,眼中波澜起伏,逐渐凝出阴云来。
“来人,摆架翊坤宫!”明圣帝如是说着,双拳握紧。
月静安凄凄然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轻轻拉扯着明圣帝的袖摆道:“皇上……让臣妾也和皇上一同去吧,臣妾待越姐姐敬重,从没有做过逾越本分的事,不知为何惹得越姐姐这样怨恨臣妾,竟然要取臣妾性命……”
“你现在这般虚弱,又如何去?”明圣帝将月静安揽在怀中,忧心道。
“皇上便让臣妾去吧,臣妾还撑得住,若是不能亲自问问越姐姐究竟为何要这样对臣妾,臣妾心中着实是不安稳……”她用袖子印擦着泪痕,眼中黯然神伤。
明圣帝叹了一口气,瞧着月静安的模样于心不忍,也只能点头,挥手让人下去准备轿撵。
翊坤宫之中,越贵妃正朝着自己的一堆衣裳撒气,刺啦地扯着一件云翼薄纱的罩衣,那名贵非常的罩衣便破碎成了两条缺口参差的破布。
前日她为侍寝准备许久,路上也是小心翼翼,特地坐了轿撵前去乾清宫,让自己身上只持有事先熏的梨花木香。本以为这一回定会万无一失,却不想在与明圣帝动情动性之时,那股子不知是什么香的味道又冒了出来,惹得明圣帝对她避之不及,更是一把将她推下床去。
“一定是有人在算计本宫!”她咬牙切齿地拍响桌面,将桌上的茶水也震得抖了起来。
越贵妃咕噜地转动着眼珠子,将这两次到乾清宫的过程仔仔细细地思虑了一遍,竟是找不出任何妥当的地方,她路上已然是小心谨慎,进到乾清宫里头除开让夏晟卿通报的一会儿子功夫,便再没有与明圣帝之外的其他人有过接触,又怎会无端沾染上那不知道的花香。
“夏晟卿……”越贵妃皱着眉,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捏着帕子默念了一声,眼中锋芒闪现。
“不错,此事必定和夏晟卿脱不了干系!”越贵妃如是想,她原以为夏晟卿不过是一个稍有手段的太监,即便是上一回催情药的事儿,她也没有太上心,这一回她两次惹得明圣帝厌恶,必定是夏晟卿从中捣鬼,否则她这样小心,又何至于还是莫名其妙地中招?
越贵妃眯着眼睛,心中已经对夏晟卿定位成是一个不简单的角色,恐怕要对付,还要从长计议。
“皇上驾到!”
此时,翊坤宫宫门口却忽然传来了小夏子的喊架声。
越贵妃一听明圣帝竟亲自到翊坤宫来了,大喜过望,慌忙地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饰。
“将屋子里头收拾干净!”越贵妃匆匆吩咐了香儿一声,便提起长裙袅娜着迈出了殿门,对远远快步走来的明圣帝款款一拜。
“臣妾参见皇上!”
越贵妃等了许久,却未曾听到明圣帝唤她起身,抬头望去,只见明圣帝阴沉着一张脸,双手后背深深地看着他,而明圣帝身后被宫人缓缓搀扶着扶进殿门的孱弱女子,不是月静安又是谁。
“皇上这是……”越贵妃看见月静安的身影,不免讶异,原以为明圣帝是想起她来特地到翊坤宫中陪伴,竟不想还跟着一个不速之客。
明圣帝未曾回答越贵妃的疑问,伸出大手一挥,沉沉道:“给朕搜!”
侍卫门应声领命,迅速着便如鱼龙一般散开,冲入了翊坤宫的各个宫殿之中。翊坤宫中人人惊呼出声,一个个对于这样大阵仗的搜捕十分惧怕,跪在原地寒蝉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