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圣帝磋磨着下巴,点头道:“如此甚好,下去办吧。”
不出半刻,底下的人就领进了两位验身姑姑,做对比的一位是东殿里头桂苑的晚仪娘娘,一位是在场一位礼部侍郎的侧室。
众人拜身向明圣帝行礼,齐齐跪于殿上。
“你二人可是验身姑姑?”明圣帝看向跪在右侧年纪略长的两人道。
“回皇上,奴婢们正是。不管是这黄花闺女,还是爷们的妻妾,生过娃娃的没生过娃娃的,奴婢们一验便知!”
明圣帝了然,便让人先将两位验身姑姑带进了内殿准备,夏子衿与两位其他女子留在大殿之上。
“父皇,儿臣自是问心无愧的,倘若是有人蓄意构陷儿臣,介时还望父皇定要为女儿做主!”夏子衿立在殿中,睥睨着跪于下首的琦君,慢悠悠道。
琦君自是抱着怀里的娃娃一言不发,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起来。雇主与他说,只要一口咬定是夏子衿的姘夫,便给他黄金万两,这样便宜的买卖他自然是接的,只是如今起了验身这一出,若是待会儿夏子衿验出未曾生育,他又该如何?
夏子衿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忐忑看了个清楚,不由得好笑。
“这是自然,倘若有人胆敢污蔑皇室公主,朕自然会严惩不贷,以儆效尤!”明圣帝厉声道,将目光扫向琦君。
明圣帝自然是希望夏子衿清白无辜,毕竟皇家颜面不容玷污,而琦君被明圣帝威严的目光一扫,只觉脖子后一僵,却也不敢表露出来。
后头的验身姑姑准备就绪,夏子衿便与其他两位女子抽签,打乱顺序入内。
小夏子手捧托盘,托盘上头盖着一块方巾,外头露出三截一样长短的竹篾,包在方巾里头的尾部确是长短不一,抽着最短的第一个进,最长的则是最后一个进。
小夏子捧着托盘依次从三人面前走过,夏子衿伸手从方巾里随意抽了一根,却不想竟是最长的,而晚仪与侍郎侧室则分别是第一位与第二位。
晚仪进了内殿,一干人便等着。
夏晟卿双手并在袖中,与夏子衿四目相对。两人心中皆是明了,今日的种种,不过是一个局罢了,一个让夏子衿在天下人眼里身败名裂的局。
夏子衿心中暗笑,也不知她是太幸运还是太倒霉,竟能让人花这样大手笔来构陷,只怕因为江南的一趟,太多双眼睛盯着她了。
那厢,晚仪已经整理好衣裳出了内殿,小夏子立刻进去取了验身姑姑手写的诊词递交给明圣帝,明圣帝动了动胳膊,摊开诊词,读到:“妇,曾孕。”
众人皆是点头,晚仪娘娘生有一女,如此看来,验身姑姑的诊断还算是精准的。
晚仪之后便是侍郎妾室,约莫着一刻钟的功夫,也出来了,明圣帝抬眼读着诊词之上的字迹道:“妇,曾小产。”
侍郎妾室听罢,也躬身道:“回皇上,臣妇一年前却有滑胎。”
众人一听,这验身姑姑真可谓是神妙,果然不论何况一验便知。
有了前两位的先例,在座众人皆是屏息等待着这最后一位明珠公主的诊词,究竟是玉洁冰清的皇家公主,还是与人珠胎暗结的轻浮女子?
“子衿,你且去罢。”
明圣帝挥手道,心中也揣着一丝波澜。
夏子衿福了福身子,便跟随宫女进内殿而去。殿中不绝窃窃私语之声,就连琦君,也是暗暗拽着自己的衣摆,眼神不住往内殿门口扫去,冷不丁地对上了夏晟卿含笑探究的双眼,又故作冷静地低下头去。
片刻之后,夏子衿便轻拢宫绦,从内殿中迈步而出,殿上一双双迫不及待的双眼看向她,只见她依旧是从容不迫之色,让有些怀疑于她的人又动摇起来。
小夏子跟在后头,手中正捧着这最后一份诊词,明圣帝接过纸张,顿了顿,生怕翻开看到什么不快的内容。而朝臣也是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竖起耳朵来,等待着谜底揭晓的一刻。
明圣帝在一双双翘首以待的目光之下,翻开了诊词,眼睛定定地看上去,待看得真切了,紧绷着的脸一下便放了开来,朗声大笑一阵,念出纸上寥寥数语:“处子之身。”
此话一出,夏子衿的清白便是证实了,朝臣们一阵哗声,方才还信誓旦旦与旁人议论那明珠公主定然是与琦君私相授受的大臣,一个个闷声不语起来。
而琦君更是惨白了脸,额头开始细细密密地冒汗。
夏子衿向前一步,挺立着背脊,面带屈愤之色,拜道:“父皇,如今儿臣的清白已然证实,可见这位琦君公子乃是满口谎言之徒!”
她声音高昂,食指指向琦君,后者嘴唇一颤,喏喏半晌竟是噎得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