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修上前几步,却不敢过分靠近。
伸手一指杨林,高声喝骂:“杨林匹夫!大逆不道,作乱雍凉!肆行暴虐,人神共愤!对抗王师,法令不容……”
杨修才学逆天,骂起人来,滔滔不绝,慷慨激昂。
杨林不屑地盯着杨修,喝道:“大放厥词者,何人?!”
杨林故意装作不认识杨修,眼神言语间,极尽鄙视。杨修气得直哆嗦!
“杨林!汝、汝好不知羞耻!身为弘农杨氏子弟,不知报效君王,却兴兵为乱,助纣为虐。似汝等叛逆之徒,人人得而诛之!若吾擒汝,碎尸万段!食汝之肉,不以分人!”
“哈哈哈……”杨林朗声大笑。“就凭你,也想擒吾?还想吃吾之肉?”脸色一黑,手中虬龙棒一振,大喝一声:“有种,来啊!”
杨修被喝得一个哆嗦,险些掉头就跑,哪敢过去。
杨修强撑着,哆嗦着,手指杨林,依旧喝骂不止。“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杨修的学问,不是盖的!
骂人都能引经据典,出口成章。他大骂杨林:黄鼠狼都有肢体,而你做人却不讲礼仪。既然不讲礼仪,怎么不去死?!
“弘农杨氏,以汝为耻!匹夫无法无天,必遭碎尸万段!无君无祖之徒,生遭逐出家门,毙死不入祖坟!吊首悬尸,万人唾之!”
杨修大骂杨林,用尽阴损恶毒之词。
在这个时代,如此辱骂他人,不是光彩的事!
便是泼妇骂街,也不会如此恶毒。
何况,杨修是世间公认的才子,这般辱骂,更是有失身份。
杨修宁可自毁形象,自是为了弘农杨氏家族。
杨广、杨林,这两个杨氏子弟,是弘农杨氏家族的梦魇。
杨修没有别的能力,也没有办法,只能唾沫横飞地大骂杨林,在刘芒面前,表明立场。以示杨氏与杨广、杨林,早已决裂。
口不择言,只求打动刘芒,不要将对杨广、杨林的怒怨,发泄到弘农杨氏。
杨修为求自保,极尽恶毒之能。杨林虽是豪爽汉子,也忍不住怒火冲头!
“呸!杨修,汝何不以溺自照!”
杨林气得脸色酱紫,差点冲过去,一棒子抡死杨修!
“就凭你,也敢骂我?说我杨林无法无天,无君无祖,不就是为了表明汝之忠心吗?!汝等伪君子,嘴上挂着诗书礼乐,脸上写满仁义道德,干得却是卑鄙无耻勾当!”
若论打架,一百个杨修,也不够杨林一个人杀!
但论骂人,上千个杨林,也骂不过一个满腹经纶的杨修。
但是,杨林反骂,杨修竟一句话都没反驳。
杨修聪明,他知道,此时此刻,杨林骂自己越狠,弘农杨氏就越安全!
既然已经骂出了口,杨林索性骂个痛快!
“尔等生于弘农杨氏,视为无尚荣耀。但对我杨林而言,生在如此龌龊之家,恶心至极!逐出家门?不入祖坟?哼!我杨林,宁可暴尸荒野,也不会再进那肮脏的大门!宁可将这一身骨肉,喂与财狼野兽,也不稀罕进那怨念深重的祖坟!”
“汝、汝……汝……”
杨修顿足捶胸,目呲欲裂。他不是骂不出来,但他更需要在刘芒面前,把悲愤之态做足。
刘芒岂能不懂杨修的意思。
弘农杨氏,根深蒂固,影响太大。
对待弘农杨氏这样的世家望族,不能不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