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繇是刘芒的同僚,又是政敌。
因为这种关系,两人相处,难免诸多尴尬。
但是,刘芒已经学会了,如何同各类人打交道。
刘芒手下,云集了历朝历代的能人,无不是人精!
油滑如刘伯温、老谋如李鸿章、聪明如杜如晦吴用等等。
在和这些手下相处的过程中,刘芒的为人处世,也变得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有技巧。
钟繇本性淳朴、宽厚。
和钟繇这种人相处,其实最简单,只需找准切入点。
刘芒绝不啰嗦,让几位夫人以晚辈之礼见过钟繇,便直切主题,向钟繇请教书法技艺。
钟繇,视书法为性命。
只要与书法有关,他很快就能忘记其它,自然不会在乎刘芒是所谓政敌。更何况,他们之间的政见差异,远没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钟繇手捻胡须,摆出师长的姿态,道:“书法,技艺精纯易,心胸端正难!绛天方才有言,字如其人,虽不尽然,却也算初窥书法之门径。”
刘芒真诚地红了脸。“元常先生这么说,晚辈真是无地自容!”
“噫!老夫绝非刻意恭维。”说着,钟繇指指阿猗,“我这徒儿,技艺已不逊老夫。然其始终未能有所突破,皆因心内不静。书法,笔、手、心需合为一体。心之所想,笔之所至。心不静,笔势必乱。”
刘芒听得玄乎其玄。
刘芒的三个夫人,袭人和绿珠,都是贫苦出身,没条件读书识字。甄宓生于世家,自幼识文断字,也写得一手娟秀的好字。
但是,甄宓书法的境界,和钟繇差得远不止十万八千里。钟繇所说,甄宓似懂非懂,叹道:“好高深啊!”
刘芒赶紧道:“静儿莫要说话,仔细听元常先生讲解。”
钟繇一笑。“老夫还是写个字吧。”
钟繇走到哪都带着文房用具,阿猗铺上纸张,摆好笔墨。
钟繇微闭双目,口中念念有词。“笔手心若能合而为一,便是蒙蔽双眼,亦可有如张开天目。”
说罢,提笔,蘸墨,闭实双眼,笔走龙蛇!
瞬间,纸上呈现出一个楷体的“静”字!
“真好!”袭人和绿珠不懂书法,但看到那个“静”字,也不禁大声赞叹。
刘芒的书法造诣,可以说,完全和“造诣”二字沾不上边。
但是,这“静”字一现,刘芒惊呆了!
这个字,初看貌似无奇,但越看,越觉得奇妙!
只觉得,“静”字在眼里,平“静”在心头!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竟有净化人心的效果!
甄宓也看呆了,张着朱唇,半晌,才回过神来。“先生,这字,能送给我吗?”
“哈哈,这字,正是为绛天夫人所书!”
“哇!谢谢先生!”甄宓捧过钟繇的墨宝,如捧珍玩。
“神啊……”刘芒不敢置信。
“绛天,你也写上几个字,老夫虽无通明开窍之能,却也自信,能指点一二,让绛天的书法,上一个台阶。”
“那……我就献丑了!”
刘芒也不客气,略一沉吟,提笔写下“同舟共济”四个字。
同舟共济,自然有结交钟繇的寓意在其中。
如果没有钟繇的“静”字做比较,刘芒的四个字,还算能看。
但是,钟繇这个参照物太高,便是袭人和绿珠,这两个视刘芒为天的女人,都没好意思大声叫好。
“不错!”
唯一的赞许之词,竟出自钟繇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