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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为什么还穿着鹿皮啊,不嫌热吗?”王悦影好奇地问道。
彭秀秀歪着小脑袋,一面舔着糖人,一面说着,“鹿皮结实,丝绸的买不起,还容易脏。秀秀不想让妈妈累着。”
“好乖的小丫头。”王悦影笑道:“秀秀,姐姐给你做几件丝绸的衣服好吗?”
秀秀小眼睛发光,认真思索了好一会儿,却摇了摇头。
脆生生说道:“不好。阿爹说不能随便要外人的东西,他们都贪图好处。”
“警惕心还挺强的,那我问你,姐姐是外人吗?”
秀秀这一次想了好久,她的家里头也有好多姐姐。有的姐姐和她一样,都被阿爹疼着,有的则是伺候她的,眼前的姐姐不是伺候自己的,又这么漂亮和蔼,一定是亲姐姐,是一家人!
想到这里,秀秀大声说道:“姐姐不是外人,秀秀可以要姐姐的衣服!”
王悦影欣然大笑,忙拉起秀秀。给她量了下身段,招呼着珠儿一起动手,一连忙活了两天,给秀秀从里往外都换成新的。
既要保留奔放热烈,又要含蓄婉约,更要适合小女孩的喜好。不得不说,王悦影心灵手巧,把小姑娘打扮得和瓷娃娃一样,一亮相就得到满堂彩,徐渭屁颠屁颠跑过去。贼兮兮说道:“秀秀,让哥哥抱抱好不?”
嘭!
粉嫩的小拳头打在他的眼眶上,嘴里还说道:“坏人!”
唐毅笑得肚子都疼了,立马给秀秀伸出了大拇指。
“好聪明的娃。来,哥哥给你一个鸡腿吃。”
“我要两个!”小丫头大声说道。
“好,都给你!”秀秀美滋滋坐在唐毅的身边,大口吃起来。往常徐渭都是“桌霸”,每逢吃饭,看到好东西就放在自己面前。谁敢动筷子他就跟谁急。
有了秀秀就不一样了,小丫头不光把好吃的都拿到自己身边,还把喜欢的送给姐姐,送给哥哥,最后啃剩下的骨头从送到了徐渭的碗里,弄得徐大才子狼狈不堪。
每逢吃饭都欢笑不断,正在大家笑着呢,突然有人来禀报,说是文征明前来拜访,唐毅急忙起身,徐渭也跟着落荒而逃,秀秀还从他的背影扮了一个鬼脸。
……
“行之,你说衡山先生有什么事情?”
“明知故问。”唐毅笑道:“文长兄你是想问我会不会买账吧?”
“聪明,兄弟,透个底儿吧?”
唐毅眨眨眼,突然说道:“衡山先生。”徐渭一愣,唐毅撒腿就跑,转眼到了大门外,慌忙施礼。
“老先生, 您有事情派个人过来就行了,何必亲自前来。”
“呵呵,人老了,要是总不动,胳膊腿就废了,过来走走更好。”唐毅和徐渭一左一右,搀着老头到了书房落座。
文征明扫了眼桌案上的文章,看了两眼,顿时称赞道:“行之,这是你作的?”
“嗯,是晚生的拙作,先生何以知晓?”
“文风古朴,行文圆润内敛,说理通透,无懈可击……和你的做人一样!”
唐毅老脸一红,说道:“先生过誉了!”
“非也非也,只怕老夫评价还是低了。对了,行之,老夫听说你有诗才,作词也不错,为何没有见过你的文章流传出去?”
“这个……晚生怕文字拙劣,贻笑大方,再有晚生经常有些俗务,也抽不出功夫。”
“这样不行啊,科举考的就是文章。”文征明脸色凝重,说道:“俗话说酒香也怕巷子深,你要想在科举有所斩获,名气非常重要,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尤其是知道你的文章,就算考官有所偏爱,也不敢把你排的太低。行之以为如何?”
“先生金玉良言,晚生谨记。”唐毅深深一躬,嬉笑道:“衡山先生文名满天下,若是您老能帮着晚生宣传宣传,晚生感激不尽。”
“那是自然!”
文征明笑道:“奖掖后进,提携士子,是读书人的本分,老夫也是苏州人。行之你还没进官场,老夫托大说说心得。”
“请先生赐教。”
“呵呵,赐教不敢当,说出来都俗得很,官场之上,无非靠着三种关系维系着,同科、师徒、同乡,你看看,严嵩用人就是如此,凡是江西人多数能得到重用。话说回来,行之要想文章流传天下,首先就要在苏州流传开,有了同乡之谊,大家互相帮衬,互相提携,互相谅解,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拧成一股绳,才不至于被人暗算。”文征明看着唐毅若有所思,叹道:“老夫知道说这话未免圆滑世故,未免让你们失望,可老夫活了八十多岁,一生坎坷,悟出了这么点道理,你们若是能用得上,老夫真是欣慰啊。”
唐毅突然仰起头,面带笑容。
“衡山先生金玉良言,晚生都记住了。”唐毅促狭一笑,“晚生记住了,可是有些人不记得,他们把苏州闹成这个样子,现在想起自己是苏州人,未免有些马后炮了吧?”
咳咳!
文征明老脸通红,绕了那么大的圈子,还让唐毅一语道破,这小子哪是人,沾上毛那就是猴子!
“行之,既然你猜到了,老夫也就不废话了,你愿不愿意见见那些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