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清晨,凝重的夜刚刚随着雾气飘散,太阳从东边升了起来,朝阳照在了大地之上,吱呀一声,城门大开,从里面走来了一队人马来。
我认真打量,却是几个雄壮无比的披甲战士,押着一群衣衫褴褛的男人。
这些男人手中拿着落后的农具,被一根长绳捆着双手,连成一串,然后被人用皮鞭抽打着,显然是要奔赴某一处工地,或者农场。
他们疲惫、麻木,面无人色,每迈动一步路,都显得那么艰难。
他们濒临于崩溃的边缘,下一秒仿佛就要倒下。
然而终究还是没有倒。
我在这一群活死人之中,瞧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比如龙云,比如龙八斤,还有牛二和且介。
这些人当初曾经与我并肩而战,后来成为了安最为倚重的左膀右臂。
龙云的地位最高,甚至能够成为统军的大将。
而此刻,他们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被披甲人手中的鞭子不断鞭策,一脸麻木地往前缓步行走着。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他们将会是华族各个机构里新生力量的代表,再过十几二十年,他们就能够成为这个荒域最大族群之中的长老,用自己的经验,来引导这个族群走向另外的辉煌。
但现在,他们却都是阶下囚,过着有一天没一天的日子。
汉城外围很远的地方,有岗哨,有巡逻的部队,还有关卡,总之远比之前的时候,防范要严格许多,基本上想要潜入其中,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所以这一路往外走,几个披甲人的状态都比较轻松,除了挥着鞭子鞭挞队伍里面行走比较慢、或者说是看不顺眼的人之外,说说笑笑,倒也没有太多的警觉性。
当离开城门一两百米的时候,突然间有一个披甲人的脚步停了下来。
与他一起停下的,还有脑袋。
被金属头盔包裹得紧紧的脑袋,在这一刻,陡然间滑落了下来,那断口处有碗口大的疤,朝着上面喷出了炽热的鲜血去。
一丈,还是两丈?
所有人都在看着那喷泉一般的鲜血,无论是披甲人同伴,还是那些原本都已经变得麻木的囚犯们。
每一个人,在这一刻,都呆住了。
怎么回事?
几乎每一个人都在找寻答案,搞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什么都没有瞧见的情况下,试图从别人的脸上发现自己所想要的答案。
就在这个时候,半空之中,陡然有一把长剑探出,在另外一个披甲人的脖子上微微一划。
因为实在是太快了,更多的人,只能够瞧见一道白光浮现。
紧接着,又一个人头腾然而起。
啊
终于弄清楚了缘由的众人都为之震惊,而瞧见身边同伴又一次变成了无头喷泉的披甲人,顿时就发出了骇人的惨叫声来。
随后,这惨叫声嘎然而止。
惨叫声没有了,随之而来的,是嗤嗤的喷泉声,不过人体的血液到底还是极为有限的,所以这样的景观,并不能够持续多久。
哐啷
最后一个披甲人的头盔跌落而下,露出了一张惊讶无比的年轻人面孔来。
四个披甲人之中,唯有这一个是没有甩着手中的鞭子耀武扬威的,他守着自己的本分押送囚犯,没有大声喝骂,也没有推推搡搡,从始至终,一直都很客气,仿佛不像是什么恶人。
所以他得以存留。
而这个时候,当第三具满是铁甲的尸体倒落在地的时候,我浮现了,冲着人群之中的龙云几人点了点头。
我平静地说道:“辛苦各位,我回来了。”
“陆”
眼神里原本有几分孔洞的龙云瞧见了我,眼眶之中,顿时就涌现出了一大片的泪水来。
他在那一瞬间,哽咽得几乎说不了话。
那个原本意气风发的汉子,咬着牙,眼泪如同珠子一般滴落而下,到了最后,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对着我喊道:“你你怎么才来啊?呜呜”
其余几个人也是哭得稀里哗啦,原本空洞无神的双眼,顿时就有了神光来。
瞧见龙云几个那悲戚的模样,再加上旁边一群不明所以的囚犯,我的心有点儿难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就在这时,那个被我放过的漏网之鱼大叫了一声,也不敢冲上来与我交手,而是丢下了手中的长枪,朝着远处敞开的城门狂奔而去。
龙八斤瞧见,大声喊道:“别让他回去通风报信”
他说着话儿,旁边的人却都是一阵哄笑。
城门楼子上面,也有执勤的人,将这边的一幕都看在了眼里,就算没有逃走的这年轻人,上面也肯定是有所警觉的。
所以谈不上什么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