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梁歌的手臂,向台阶下走去。
刚刚踏到平地,梁歌的声音又在我身后响起。
“桑榆,在你没办法保证自己的下一步怎么走的情况下,你所有的倔强看起来都挺可笑的。”
我耸耸肩,没转过身,直接背对着他摊摊手:“我不在乎别人把我当成个笑话看,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笑话,从我的出生开始。”
“你现在已经出生了,你再厌恶你的身份,再恨你爸他也去世了,而你也在这个世界上。既然你这样厌恶你的人生,那干嘛还要活着?”
呵,一向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梁歌居然这么凶,真是好好笑,我被他逗的前仰后合:“激将法已经不好使了,你也太土了吧。你觉得我会傻到被你说两句我就是寻死觅活?然后在关键时刻你又阻止我的轻生,我就痛哭流涕的倒在你的怀里,请大师为我指点迷津,好让我这只迷途的小羔羊走出我人生的阴霾?梁歌,你有没有发现你性格中的短板?”
他平静地注视着我,在等着我说下去,那我就不客气了。
“是,你有权有势,一般来说有钱人分为好几种,有一种是花天酒地浑浑噩噩,有的人呢则以为自己是普渡众生的救世主,你就是后面一种。可惜啊,这个世界上没有救世主,所以你不是,你别再管我了。”
我大步往前面跑去,身后传来脚步声。
梁歌在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他比腿我长步子迈的比我大,所以他很轻松的就把我追到了。
他按住我的肩膀,我真的非常不喜欢被他按住动弹不得的感觉。
我很暴力的甩开他的手,此刻梁歌英俊的面容在我的眼中也是如此讨厌。
“我讨厌你们这些伪善的脸,我讨厌你们这种以为自己可以拯救苍生的居高临下的嘴脸。你管得我一时,你管得了我一世吗?给我的房子住,给我一份工作,让我具有定所,让我衣食无忧,然后再顺便教我一下做人的道理?”
“桑榆,你以前是你太偏激了,”
“是你错,了不需要你教我人生的道理,我桑榆活到今天也不是靠那些道理才活下去的。没有任何一个人管我,我也活着这么大。”我跟他咆哮着喊出这些话,我想我此刻的五官应该非常狰狞。
梁歌还是很安静地看着我,看得我索然无味,连架都吵不下去了。
吵架嘛,就是要你一言我一语才有意思,他这样就仿佛一拳头打进棉花里。
我泄了气,叹了口气跟他说:“大哥我拜托你,你不要再管我了,如果你管我的话,那你就管我一辈子,你能做到吗?”
“如何管你一辈子?”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我,我要是他我就不接这句话,接了之后真不知道他该如何收场。
既然他这么问,那我就说。
我想了想,很大声音的告诉他:“娶我呀,娶了我之后,我就有了一张长期的饭票。在法律上你不得不管我,就算是哪天你对我失去了兴趣,那法律也会保护我是不是?”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说,我都能看出他眼中的诧异。
但是诧异只是从他眼里飞快地滑过去,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梁歌是什么人,是在谈判桌上谈到彼此都想捅对方一刀了,但是他还能做到表面上不显山露水。
对于这种装大尾巴鹰的杰出选手,我还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