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燕婴听戏文,总觉得那些咿咿呀呀的唱词叫人酸牙。
喜欢一个人能有多了不起啊,至于要死要活的,为了一个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好像匹夫也能做了英雄?
但是如今,他才懂了,那戏文里头唱的,尚不足万一。
爱上一个人,就是巴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你生怕给的不够,叫她觉得,原来爱情不过如此。
燕婴想要的,不仅仅是抚平沈宜安从前的痛苦,更是给她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一个叫全天下所有女人,都羡慕的未来。
沈宜安轻轻靠着燕婴的额头。
她并不抗拒与燕婴的亲近。
甚至说,除了哥哥以外,燕婴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为亲近的男子了。
自从和楚和靖分开以后,她对很多男人都天然带有一种敌意,但是对燕婴却不会如此,他的拥抱和牵手,沈宜安都不会觉得抵触。
但是很奇怪,他们俩的关系就这样卡在了这里,无法再往前一步。
任凭沈宜安怎么努力,都是不行。
她找不到当年爱楚和靖的那种感觉。
“燕婴……”她轻声开口,带着些许自责,“也许有一日,我会跟你一起去北燕生活,但是现在我还没有办法……”
“安安,没关系,”他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浅的吻,不带丝毫情欲,“我愿意等,而且,去哪里都没有关系。”
这天下虽大,但于我心中,不过你脚下半寸土地。
沈宜安就此踏上了前往青海的路。
而楚沉瑜那边,日日快马加鞭,距离京城也越来越近。
这一路上,她都没有再和江城道说过任何一句话。
江城道也曾努力过,想要重新拉近他和楚沉瑜之间的关系。
毕竟初初从京城出来的时候,他们二人也是一个互不相识的状态。
但是有些裂痕是无法修补的,江城道像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空气中只有风在回答他。
几次之后,他也就不大愿意说话了。
到底,他心里还是怀有愧疚,也不敢再奢望楚沉瑜会原谅他。
仇牧起的死对楚匡义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喜讯。
虽然沈宜安还活着,但是在楚匡义的心里,一个被顾筱菀揉圆搓扁这么多年的女人是不足为惧的。
自此,沈家才算是真的死了干净,不再是楚匡义的心头大患。
仇牧起每活在这世上一日,楚匡义都觉得,总有一天他会被人从这皇位上给推下来,戴上镣铐让天下人知道,是他亲手杀死了对楚国忠心耿耿的臣子。
不,才不是,若当真是忠心耿耿的臣子,就不会叫他升起忌惮之心。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当年沈家不肯就死,已经是罪不可赦。
楚匡义如是安慰自己。
秦国如今壮大,他答应秦国的那些事情,便不能不办到。
原本谈好的割让丰越十八州之事正在交接之中,很快,他的领土,就要少掉将近三分之一。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他还坐在楚国的皇位上,他就是至高无上的天子。
除却割地以外,秦国还有一项和亲的要求,便是当时和楚沉瑜提过的蒙王。
蒙王此人凶狠恶毒,素有克妻的传闻。
楚匡义想了想,与其叫楚沉瑜去,倒不如叫楚清河去。
左右她享受了这么多年的优渥生活,也该对楚国有所回报了。
当年恒王战死,换得楚清河多年风光,也不算是亏待她了。
楚匡义告诉楚清河,他会给她一份丰厚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