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有何事?”沈宜安掀了帘子,清清冷冷看着他。
燕婴抬眸浅笑,桃花眼微微眯起,想要藏住他全部的不安,“近来可好?”
“一切无虞。”
燕婴抿唇,笑着点头。
静默在二人中间流淌,晚秋的风掠过长街,呜呜地响。
沈宜安眼见那枯黄的落叶被风卷起,燕婴那一身红衣在这萧瑟的风中愈发耀眼,也渐渐显得孤独。
她放了帘子,对卿羽道:“走吧。”
卿羽便喊了外头的车夫一声。
燕婴一把抓住了窗沿。
“沈宜安,”隔着一道帘子,他匆匆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得好好活着。”
所有人都觉得,沈宜安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她从前固然是尊荣无双,沈家嫡女,还是靖王妃。
但是后来,她也跌入泥潭。
若不是仇牧起,她恐怕早就死了。
仇牧起死在青海,所有人都觉得,她也要跟着完了。
谁知道她竟还能翻身。
谁也不知道,她是给靖王爷下了什么药,竟能哄得他重新迎她入府,还许了她平妃的位分。
可是燕婴却能看得出来,她一点都不开心。
她的眸子里头没有丝毫波澜,仿佛这世间万象,皆与她无干。
“燕世子说笑了,”沈宜安轻笑一声,“我这条命,不光要活我自己,还得活着仇牧起,人活一世总得有点意义,有些人都没死,我怎么能死呢?”
燕婴心里头咯噔一声,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沈宜安已经让车夫甩了鞭子,那马抬起前蹄,飞快往前跑去。
燕婴被扬了一脸尘土,咳了两声。
“燕十七,你去找人看着,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能叫她做傻事。”
沈宜安从前对楚和靖,那可是满心的怨恨。
如今,她竟能和他重归于好。
他相信,她不是一个为了活下去肯委曲求全不择手段的人,她如此做,一定是有什么目的。
这一路上,沈宜安都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好像她根本没有见过燕婴一般。
卿羽倒是一直看着她,生怕她会情绪波动,出什么事。
沈宜安却半句没有提燕婴,卿羽心头也有几分酸涩,不明白为什么沈宜安的命途如此多舛。
回府的路上,卿羽借口去买糕点,叫马车停了一下。
回去以后,她就赶紧将手里的字条塞给了沈宜安。
沈宜安展开来看,正是那探子调查到的,关于顾筱菀的一些事情。
她这钱倒是没有白花,京城里最出名的探事阁,做事效率就是快。
上头清清楚楚地写着柳是卿来往靖王府的日期和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