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何意悦一个自幼丧母的姑娘,能长成如今这般开心爽朗的样子。
只是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没几日,就到了何意悦出嫁的那天了。
何家在临泗的地位并不是极高的,但何温远在武将里的人缘却是很好,何意悦出嫁这天,何家来了许多做客的人。
沈宜安一直在旁边陪着何意悦。
她大清早就起来了,任由嬷嬷把迷迷糊糊的她给按到铜镜前面,她一边打着哈欠,嬷嬷一边给她上妆。
等何意悦再一睁眼的时候,镜子里仿佛是换了一个人。
她眨了眨眼睛,镜子里的那个人眸光波动,像含着一汪春水。
她的脸上扑了粉,看起来嫩嫩的,还比平时白了不少,脸颊微微泛粉,有一股少女的娇羞感。
“这是我吗!”何意悦下意识就想捏一捏自己的脸。
旁边的嬷嬷赶紧打落她的手,“刚化好的妆,小姐可别摸花了。”
何意悦却还是贼心不死,趁着嬷嬷转头的时候,偷偷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然后睁大眼睛对沈宜安道:“表姐表姐!我的脸好嫩!这是我的脸吗!这也太光滑了吧!”
她还不知道,刚刚嬷嬷在她睡着的时候,给她绞了面,这也是新娘子出嫁之前,所必备的流程。
沈宜安忍不住笑了笑。
何意悦穿着一身红嫁衣,更多几分英姿飒爽的感觉,这嫁衣还是沈宜安和她一起去找绣娘商量过的,上头的绣样是沈宜安特意改过的,除了普通的花鸟之外,还多绣了几朵云。
她希望,何意悦永远都是自由自在的。
“老三!你在里头吗,我进来啦!”
外头有人粗着嗓子喊了一声。
何意悦赶紧站了起来,“我说铁子,你咋才来啊!前两天约你喝酒你怎么没去呢!”
何意悦一面说,一面打开了门。
站在外头的,是一个长得孔武有力的男人,他靠在门上,挠了挠头,“前两天有点事情忙,就耽搁了。”
“好啊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兄弟约你喝酒都不去!”何意悦一面笑,一面在他肩膀上锤了一下。
这男人叫郑如秩,何意悦从前不喜欢读书,头一次看到郑如秩名字的时候,扫眼过去就看成了郑如铁,便一口一个铁子地叫开了。
他还有几个男人,是多年来一起和何意悦打江山的,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全都不知道何意悦是个姑娘,更不知她就是何将军的女儿。
那时候,大家都以为,其实何意悦和他们一样,都是一起出来打拼的。
在出生入死的一次战役以后,何意悦和他们结拜了兄弟。
原本五个人里头,何意悦的年纪最小,但她不愿意当老小,便强行和郑如秩换了辈分,她来做老三。
郑如秩挠了挠头。
他哪里是有什么事情忙,是何将军特意嘱咐过他们,何意悦马上就要成亲了,若是成亲前他们再带着何意悦出去瞎胡闹,就一人打八十军棍。
“他们都在外头喝酒呢,”郑如秩又挠了挠头,“那个……我是想着,你这不就要出嫁了,我也没什么送你的,就……就背你出嫁吧……”
他们这几个人的出身都不高,老大和老四还稍微好些,父亲都是一个小官,而郑如秩,只能算是家世清白。
家底也是清清白白,啥也没有。
他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礼物,只恐怕在大婚之日送了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会让别人笑话何意悦,便想出了这个法子。
“哼!”何意悦皱了皱鼻子,“我是老三,你是老小,你排在我后头,如何能背我出嫁?!”
按照规矩,妹妹出嫁的时候,都是哥哥背着的。
郑如秩一低头,与何意悦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从前他看见的,都是经历风吹日晒,不修边幅的何意悦,何曾见过这样眉目如画的她?
于是,郑如秩瞬间就结巴了起来。
“老三你你……你可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