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你去想法子,联系一下父亲,”瑜妃的声音永远都是细细的,哪怕这么焦急的时刻,她说起话来,也是温声细语的,“叫他这几日想办法在朝中,多说一说胡王殿下的好话。”
“娘娘……”秋月一时间不能理解她的意思。
“快去,”瑜妃抬眸,秋水一样的眸子里波光粼粼,温声道,“你告诉父亲,不可做得太明显了,要叫皇上欢喜,但却不怀疑才好,父亲心中有数的,你只管去说就是了。”
瑜妃膝下只有一子秦之羌,但多年来却无甚建树,在诸皇子中也不算是出色的。
难道是瑜妃改了性子,以后想要和秦之亥站到一边去,一起对付璇妃?
秦之亥的母妃死的早,但他如今也不是个小孩子了,又一向是个冷心冷情的,只怕不会轻易领瑜妃的情。
秋月心中虽有怀疑,但既然瑜妃坚持,她也就照样去做了。
很快,朝堂上便有人对秦之亥多了不少赞赏。
秦岐之前将这任务交给秦之亥的时候,也是没打算他会办得多出色。
毕竟,他一向擅长作战,却不擅长处理这些事情,秦岐本来想,只要他不办砸就好了,没想到朝中不少人都对秦之亥刮目相看,这倒也是出乎他意料。
于是,秦岐这几日对秦之亥的态度,也好了不少,之前大婚上的事情,他仿佛都忘记了。
秦之亥心里其实也有几分莫名,但他面上一向是不苟言笑,看起来倒像是坦然接受了秦岐的夸奖,半分都不心虚。
只是他有点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是回去问了问楚沉瑜寒食节想要玩什么,就能取得这么大的成效?
他一向不对这种宴会上心,左右不过是大家凑在一起吃吃饭欣赏一个歌舞,顺便歌颂一下国泰民安罢了。
倒不如利用这个机会哄楚沉瑜开心,她离家这么远,说到底也是会有点闷闷不乐的。
秦之亥这边还只是莫名,璇妃那边,却已经快要气死了。
她腹中陡然疼痛,吓得赶紧请了太医过来。
好在太医说,她不过是虚火旺盛,吃几服药就好了。
只是太医嘱咐,她如今胎像不稳,一定要好好养着才是。
太医走后,嬷嬷也好生劝诫了她一番。
“嬷嬷,我得给这孩子挣一个前程才是。”璇妃沉默良久,拧眉开口。
她的眸子里盛满了算计,再也不见初进宫时,眸子黑亮澄澈的样子。
“娘娘……”
“秦之亥如今风头太盛了,皇上的心思,本宫如今也有几分看不懂了,只是本宫想着,皇上野心勃勃,想要的可不仅仅只有秦国,还有这整块大陆,秦之亥虽然不见得是个治理国家的限量君主,但在这开疆扩土之际,恐怕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皇上若当真看中了他这一点,将他立为太子,也不是不可能。”
璇妃越说,面上担忧越是沉重。
“娘娘……”
“嬷嬷,有了这个孩子,本宫往后就有指望了,那个病秧子……”
提起秦扶桑,璇妃就微微咬牙,后头的话却未说出来。
嬷嬷猛地打了个寒噤,“可是娘娘,您……”
她的话才到嘴边,便又赶紧咽了下去。
她本意是想说,这孩子到底还未生出来,万一有个意外怎么办。
可是她却不敢说,璇妃对这一胎的看重,恐怕更甚于对秦扶苏。
“得想法子把这件事栽赃到秦之亥的头上才好,他拉着秦之亥一起下地狱,给本宫的孩子让路,也算是本宫当年,没有白怀他一场。”
璇妃提起秦扶桑的时候,面上半点心疼都没有,仿佛他不过是个物件儿。
还是个顶不值钱的物件儿。
璇妃撑着起身,慢悠悠往秦扶桑的床边挪了过去。
已经两天了,他还是躺在这里,一点转醒的迹象都没有。
若不是胸口还有几分起伏,看起来也和死人没什么分别了。
璇妃半趴在床边,冰凉的护甲从秦扶桑的面上缓缓划过去,低声道:“嬷嬷,你看,他一直躺在这里,对本宫而言,又有什么用呢?病秧子就是病秧子,成不得气候。”
她甩了袖子起身,宽大的袖摆狠狠从秦扶桑面上刮过,像是甩了他一耳光,而她的手,却一直紧紧扶着自己的小腹,生怕惊了腹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