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仇牧起是不愿意做这些个事情的,但是生活在京城这个权利中心,有些事情,总是没有法子。
在官场上混惯了的人,总是擅长做面子功夫。
明明就是仇牧起搅和得他们年都没有过好,可是他们来祝贺的时候,却还是一口一个青海王地叫着,将他夸成了一代忠良,少年英雄,好像没有他,楚国就要完了一样。
唯有一个人不一样。
七公主原本在一旁翘着腿嗑瓜子,一脸的满不在乎。
若不是楚匡义要求的话,她根本就不会来走个过场,听这些个叫人牙酸的话。
听到一半,她忽然拍了手起身,走上前去,当着众人的面问道:“青海王,有一个问题,本公主实在是不明,这沈宜安,从前乃是靖王的正妃,贬为妾室,又是您亲手递上的和离书,二人没了关系,后来她住在你府上,虽是没什么名分,倒也说得过去,但是前些日子,沈宜安可是靖王八抬大轿迎进府,做了平妃的,这如今又出现在你这里,算是个什么说法?”
众人脸上的笑容全部都僵住。
这件事,其实知道的人不少,但是大家却都默契地不提,偏偏七公主这个拆台王,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宜安就坐在后头,毫无胆怯地与七公主对视。
七公主面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能让沈宜安丢脸,是让她最快乐的事情。
沈宜安倒不是很在乎。
经历过这么多,旁人的话,早就伤害不到她了。
燕婴霍然起身,一袭红衣分外耀眼。
“七公主倒是提醒了我,沈宜安的确是该再送靖王一封和离书了。”
燕婴这话,算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打楚和靖的脸。
沈宜安在靖王府两进两出,每一次,还都是沈宜安主动递的和离书。
恐怕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也没有哪个男人,有过这种遭遇。
众人一时间静默,恨不能连呼吸声都屏了去,每个人都在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偷偷看着楚和靖,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
没想到,他却只是坐在那里喝茶,一身的云淡风轻,好像这一切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眼,泠泠开口道:“菀菀有孕,本王现下觉得,这世上没有哪一个人,比她和她腹中的孩子还重要,所以本王决定,余生只与菀菀共度,除她以外的妻妾,全部都清出靖王府,从此婚丧嫁娶,两不相干。”
这是从前沈宜安在和离书里对他说的话,如今他原模原样还了回去。
众人惊诧。
这靖王府的后宅之事,若是编成话本子,恐怕也有许多人想看。
之前大家都以为,顾筱菀就是他的此生挚爱了,结果他却把被休弃的沈宜安八抬大轿迎了回去做平妃,算是结结实实打了顾筱菀一巴掌,可是现在,他却又遣散所有姬妾,只留顾筱菀一个,给了她多少女人梦寐以求却得不到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只是那一刻,无人知道楚和靖心里所想。
若他不能娶沈宜安,那么和谁在一起,都没什么分别。
他已经厌恶了处理女人之间的事情,左右是答应过顾筱菀要保她一世平安,倒不如就留她一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