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
昨日一场大雨过后,使得碎叶河谷的气温变得凉爽许多。
杨守文没有在屋中入睡,而是在屋外盘膝打坐。没办法,斧头太腻人了,也许是因为受了和吉达分别的刺激,使得斧头变得非常敏感。一会儿看不到杨守文,它就会变得很暴躁。而且,除非是杨守文在,否则任何人想要靠近都比较困难。
没办法,杨守文只好在屋檐下打坐。
斧头看到杨守文,好像是走丢了的孩子看到父母一样,显得非常平静。
杨守文甚至没有给它戴辔头,它就老老实实站在那里,尾巴一甩一甩,表达着内心的喜悦。
大清池客栈的环境,自然比那濛池坊客栈的环境好百倍。
原本打算好好休息一下,可是没想到遇到了斧头这档子事,杨守文干脆炼气行功。
修炼金蟾引导术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够保持精力的旺盛。
也正是因为这套功法,杨守文一天只需要睡一两个小时就能够补充精力。否则的话,还真不一定能撑得住这一连串的事故。碎叶城的夜空,显得很空旷,也很深邃。繁星闪闪,一条银河横跨天际,明月皎洁,把月光普照大地,平添几分静谧。
月光,照在杨守文的身上。
他双手摊开,盘膝而坐,同时臀部有一个微微的下坠。
远远开去,就好像是一头金蟾蹲在那里,对着皎月吞吐天地精华。
精纯的大蟾气在体内流转,每一个周天运行,杨守文都能感觉到微弱的变化。月光如水,他的身体就好像是一块海绵。通过大蟾气的周天运行吸纳天地精华,强化自身的体魄。
祖父当年在武当山求来的这套金蟾引导术,的确是非同一般。
杨守文甚至好奇,当年传授杨大方金蟾引导术的人,究竟是谁?不对。祖父好像并未修炼这套功法,否则的话,他也不可能那么早就去世。在杨守文不多的记忆中,杨大方的身体很好。按道理说。如果他修炼了这引导术,就算不能长命百岁,活到七八十应该不成问题。毕竟,杨家当时在昌平不算豪门,但也是官宦。
爷爷。为何放弃引导术的修炼?这其中,莫非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缘由?
想到这里,杨守文的心神不由得有些混乱。
咔嚓!
就在这时候,耳边传来了一声微弱声响,似乎是树枝折断的声音。
杨守文猛然睁开眼睛,也不见他有任何的动作,身体呼的一下子从门廊上拔地而起,腾空便扑向外面扑去。
大约有五尺高的院墙,杨守文却恍若未见,腾身越过。
院墙外。黑漆漆不见人影。
远处客栈主楼,灯火通明,隐隐有丝竹和歌舞声传来……
听错了吗?
杨守文眉头一蹙,在院墙外走动。
光线不是太好,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地面,形成了星星点点的银白色光斑。风吹来,枝叶摇曳,那光斑也忽闪忽灭。杨守文走了一圈之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便返回了客房。而这时候。杨十六已经站在院子里,露出了警惕之色。
“阿……师父,你刚才去哪儿了?”
“没事,睡吧。”
杨守文关上院门。摆手示意杨十六去休息。
他复又在屋檐下坐好,闭上眼,从手腕上取下了佛珠,在手中盘转。
刚才没有听错,一定是有人在监视我?
莫非,我已经暴露了?
亦或者……
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英姿飒爽的女人!
杨守文猛然睁开眼睛,自言自语道:“看起来,这位公主也非是等闲。”
眸光闪闪,杨守文陷入沉思之中。
他觉得,他有必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位红忽鲁奴儿,以及她突然返回碎叶城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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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洗,照耀大地。
帐篷外的草地上,仿佛笼罩了一层银白色的轻纱。
鲁奴儿熏熏然,坐在帐篷外的毯子上,双手抱膝,露出沉思之色。
今天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对了,忘记问外公,他去年底安排舅舅伏击的那个突厥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和来历。
薄露执掌阿悉吉弩失毕,地位崇高。
想当年,阿史那斛瑟罗离开西域,前往中原,十姓突厥分崩离析,使得西突厥元气大伤。后阿悉吉和弓月两部造反,被唐高宗镇压,时大唐国派出名将苏定方平乱,生擒薄露祖父,而后打得弓月狼狈而逃……后来,高宗皇帝为安抚十姓突厥,释放阿悉吉部,并且任命了薄露的父亲永驻碎叶城,将阿悉吉一分为二。
历经两代人经营,阿悉吉逐渐恢复了元气。
薄露更雄霸碎叶城,成为碎叶河谷的强者……
为了稳固地位,薄露把最宠爱的女儿送给了默啜做小老婆,而后生下了鲁奴儿。
鲁奴儿很聪明,年仅十二就能骑烈马,射杀草原上的猛兽。
可她毕竟是女人,在突厥人的族群里,终究无法摆脱弱者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