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趣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后安心做我的妾室。否则的话,就别怪我绝情寡义,跟你到此为止。
沈素言自然不从。
她问晏小山,你追我时,跟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晏小山当时是这么说的——
“拜托,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就是随便玩玩你,胡乱搪塞你的话,你还当真了?”
沈素言回道:
“若我当真了呢?”
晏小山便嗤笑:
“那本公子只能说你傻。”
于是两人便分了手。
这也就罢了,世上渣男许多,单纯始乱终弃算不得最渣。
晏小山渣就渣在,他当了渣男还想立牌坊,维持他深情贵公子的人设。
对外宣称,是沈素言背着他在外水性杨花、勾搭野男人,伤透了他的心,这才跟她分的手。
以晏小山的家室、和在金陵书院的人脉关系,他要把此事颠倒黑白,再容易不过。
于是沈素言就成众矢之的,偌大金陵学府,她走到哪里,都受到非议和指责,说她是骚浪蹄子,说她辜负了晏公子的款款深情……
甚至许多书院老师,都在讲课时,旁敲侧击的敲打沈素言,说现在虽不是旧时代、一定要女子要守妇德,但咱书院毕竟是读圣贤书的地方,某些女同学不要做得太离谱,把咱书院当成是青楼,把自己当成是青楼卖笑的窑姐儿。
最终……
沈素言承受不了流言蜚语,从书院退了学,回到临邛那个小地方,当了一名普通的教书先生。
一晃十年过去,她也再没有谈过恋爱。
金陵书院发生的事情,这许多年,她也一直憋在心中,没跟任何人说过。
李昂听完,冷冷一笑:
“小姑,这世上渣男许多,但渣到晏小山这种境界,也属难得。”
沈素言叹道:
“小姑有怎想得到,他空长一副锦绣皮囊,骨子里却是如此冷血薄情,小姑这一生……芳心错许、所托非人。自此以后,对男女之事,再无什么念想。”
李昂安慰道:
“小姑,你才多大……这世上男子,又不是所有人都如晏小山那般。”
沈素言便沉默不语。
李昂也知道,这种横亘心头十年的心结,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解开,便让她先好生休息,自己出了房间。
唤来杜耀,问他金陵晏家是什么情况。
杜耀答道:
“大都督,这金陵晏家,也是金陵五大世家之一、咱金陵五大世家,萧家被称为武神后裔,有些名不副实。晏家号金陵文枢,却是实至名归……”
“天下文枢在金陵,金陵文枢在晏家……先祖乃是帝国文圣晏公明……国朝八百年,加上新科状元郎晏小山,晏家出过整整八位状元、三十多位进士及第。晏小山的父亲晏几道,虽没有入仕,却是南境文坛领袖,门生遍布朝野……”
“大都督,这是要……对付晏家?”
李昂点点头。
杜耀沉吟片刻,小心翼翼道:
“大都督,这晏家可不比萧家。晏家族人,虽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但他们手中有笔啊。”
“晏家乃是文圣后裔,整个南境,三十万有功名在身在身的读书人,都以晏家马首是瞻。大都督动了晏家,怕是会置身于风口浪尖,被无数读书人口诛笔伐。”
杜耀这话说得还是含蓄了,他的本意是文人万万动不得。
李昂便是北境大都督、权倾天下。
但若贸然动了晏家这个文圣后裔,那就是将全天下读书人得罪,就得去承受全天下读书人的口诛笔伐,他这个帝国圣者的名声,可就得臭下去,甚至遗臭万年。
文人,不仅掌握着帝国舆论话语权,甚至掌握着意识形态!
李昂淡淡道:
“俯仰无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我李天策一生行事,又何须跟这些读书人解释?”
“他们文人有笔,我们武人有刀。文人用笔定规矩……武人之刀,却可杀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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