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官约有四五分相似的父子相对而立,厉墨谦定定地迎视着厉锋的眸光。
在这个中年男子狭长的眼眸里,隐约寻到了一丝近乎于愧疚的神色。
愧疚?
他有什么资格愧疚!
厉墨谦心中不知为何竟莫名一痛,但更多的,却是嘲讽。
……
“父亲,您仅仅是今天的事情太过武断吗?”
“如果您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和我母亲的话,请您务必以后少插手我与七七的事情……”
“墨谦!”
厉锋陡然急了,看着厉墨谦转身欲走,下意识就想拉住他的衣袖。
然而厉墨谦的动作比他更快,甚至用一种近乎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了厉锋的接近。
让厉锋直接扑了个空。
厉锋不敢置信又痛心地凝视着身前与自己五官如出一辙的青年。
“墨谦,我知道你还在因为你母亲的事情记恨于我,可是你想想,古往今来,你自己也是男人,镌刻在生物钟的本能就是要获得更多异性的爱慕,我承认我对不起素衣,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也愧疚得够多了,即使有了天扬和美玉他们母子俩,也从未想过要把还年幼的你从厉氏少东家的位子上赶下来。”
“我作为丈夫,作为父亲,固然没有那么完美,可是我比起很多世代豪门的家主,我已经算是很仁至义尽了,这么些年来,我明知道你在吞噬着对厉氏集团的掌控度,可是我不还是任由你去做了吗?”
……
听到厉锋冠冕堂皇的这席话,厉墨谦心脏蓦地缩紧。
他倍感嘲讽地回头。
几乎是下一刻,眼眸中便映入了厉锋苦口婆心的样子,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
“你仁至义尽?呵,可笑!”
从小到现在,厉墨谦都没有听到这样恶心的笑话。
原来,一个男人只要在外面养了小三和私生子,但同时没有剥夺正室的原配席位,也没有剥夺正室孩子的继承权,就算是仁至义尽?
“你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对母亲和我还有小笙的伤害有多大!”
“你知道母亲自从季美玉跟你有染后,再也不愿意跟你同房而处,你就抱怨她假清高,并且还愈发沉迷声色。”
“是,你在金钱上或许没有苛待我和小笙,但是你不明白,母亲看似对你冷漠强大的背后,是有多郁郁寡欢。”
“即使你不承认,哪怕是在小笙与母亲过世之后,你也没有感觉到多愧疚,因为你几乎没过多久就欢天喜地地将厉天扬与季美玉两个迎入了家门,甚至还大办了一场酒宴……”
厉墨谦这辈子,很少有这样一次性地说这么多话。
他原先以为提起这些事情,自己会崩溃。
然而其实没有,甚至还冷漠无比,情绪也镇定到了极致,只是心里隐隐像是缺了一块,他于恍惚中望见了母亲明明疲惫却还要在他与小笙面前强作欢颜的样子。
母亲,永远是犀利而强大的。
他明白,母亲没有选择离婚,并不是因为她不能,而是顾忌着他与小笙还在厉家,恐怕抚养权一时之间很难夺走。
毕竟,整个华国,也未必有多少人能够真正抗衡得了厉家的势力。
哪怕是做最好的设想,厉家真的愿意让步,多半也只是能将小笙让给罗素衣。
即使,那个时候,厉锋已经与季美玉在外面有了厉天扬这个私生子。
兄妹分离,这是罗素衣所不愿意见到的。
她最终选择了隐忍下来,只是再也无法接受与厉锋如正常夫妻般交往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