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墨谦想到那斑驳的纸张,还有已经吃了大半瓶的助眠药物,心里就好像被千百根针刺过一样。
血流不止。
细细密密的疼袭来,无法掩饰。
他望着厉锋疾言厉色辩驳的面孔,心里的失望更多了一层。
“安眠药的调取是有记录的,过去了这样多年,也不知道医院系统还能不能找到,如果您有兴趣,自己去调查吧。”
……
这个世上,厉墨谦见过最强大,勇敢,美丽的女子,其实是罗素衣。
他无法想象,罗素衣是怎样在面对丈夫背叛,自己还有深度抑郁的情况下,还能对着那些商业竞争者谈笑风生,甚至还能同自己与小笙讲一些温暖治愈的笑话。
厉墨谦记得母亲的脸。
也像太阳般璀璨,明亮。
甚至笑起来的时候,也好似不染尘埃一样。
可是厉墨谦没有想到,这样坚强勇敢的母亲,其实背后早就千疮百孔,岌岌可危,恐怕不需要别的幕后推手,她就能郁郁而终。
因为厉墨谦还在罗素衣的药物里发现一款速效救心丸。
……
母亲是没有心疾的,按理来说,也不像那些年纪大的人,需要这些药物来维持心绪的稳定。
厉墨谦明白,这都是厉锋的罪孽。
最终却只让母亲一个人独自咽下这个苦果。
厉锋这么多年,嘴上口口声声说着最爱的人是他的母亲,说如果母亲不离开的话,这辈子他都不会再娶别的女人。
而事实上,在罗素衣还没有满百天忌日的时候,厉锋就直接迎娶了季美玉过门。
甚至还大办了一场酒宴。
人生何其讽刺呢?
当初与你山盟海誓的那个人,眨眼间就轻易地将你伤害的更深,甚至在每个过去的时间段内,还要假惺惺拿你来标榜一番你是他的最爱,是此生无法忘怀的深情。
可笑……
……
厉墨谦面如寒霜,看着厉锋跟自己如出一辙的五官,莫名就有种反胃的冲动。
“父亲,如果你还对母亲稍微有一点点愧疚的话,终此一生,都不要再说什么你爱她了。”
“这种爱,太廉价,太虚伪!”
从始至终,厉锋最爱的人都不过是他自己一个人罢了。
……
厉锋踉踉跄跄地倒退了两步。
他脑海中翻腾过许多往昔的画面,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太远,可是罗素衣的一颦一笑,都像是石头自动镌刻在他心上一般,女人那冷艳决绝的面孔仿佛又浮现在脑海里。
——你不准备离开卧室对吧?好,那我走,从今往后,你休想再碰我一根手指。
——我没有跟别的女人分享我男人的爱好,你要离婚也请悉听尊便,但厉锋,我们这辈子,已经结束了。
厉锋以为罗素衣只是倔强的口头说一下自己的坚持。
毕竟,哪个豪门阔太,不都是刚开始知道自己丈夫夜宿花丛的时候,会哭天抢地威胁一番的。
可是让厉锋没有想到的是,从那以后,罗素衣果然再也没有让他碰过哪怕一下。
厉锋心里生恨,可是也拿罗素衣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