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辛瓒军骑兵吹响的撤退号角时,荡阴侯韩阳即便心中仍有不甘,但也只能就此撤退。
在撤出汲县之后,荡阴侯韩阳与辛瓒的残部骑兵汇合,在得知麾下部将辛瓒、方毕二人竟然双双战死后,他简直难以置信。
“是何人杀害了辛瓒将军?”
荡阴侯韩阳震惊地询问那些骑兵。
骑兵们回答:“是商水魏军的军主伍忌,单骑讨杀。”
荡阴侯韩阳闻言张口结舌。
方毕暂且不提,他麾下的将领中,能取代前者的比比皆是,然而辛瓒,那可是他堂叔康公韩虎的老部将,是堂叔专门派来辅佐他的将军,这让他日后如何向那位堂叔交代?
在听闻了事情经过后,荡阴侯韩阳后悔莫及,因为他此刻才知道,方才那时候他听从暴鸢的劝告,认清局势及时撤退,辛瓒根本不会战死。
但如今为时已晚,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于是荡阴侯韩阳怀着忐忑郁闷的心情,率领着麾下军队朝淇水关撤离。
而针对全军撤退的汲县韩军,赵弘润并没有下令追击,毕竟荡阴侯韩阳麾下仍有过万的骑兵,倘若贪心不足、深追穷寇,很有可能会被对方反杀一阵。反正他的目的只是攻克汲县,至于那些韩国骑兵,赵弘润相信他接下来的策略,可以极大地限制韩国骑兵的实力。
“贺喜肃王殿下夺取汲县。”
在沿着汲县西城门入了城内后,卫穆微笑着对赵弘润抱拳恭贺道。
听闻此言,赵弘润哈哈一笑,甚是欢喜地说道:“同喜同喜。……即便大将军不提醒本王,本王亦不会忽略南燕军的功劳。”说罢,他冲着卫穆眨了眨眼。
而听到赵弘润这句话,卫穆不由一愣,毕竟他可没有邀功的意思,他之所以对待赵弘润颇为亲近,那是因为后者的身份非常特殊,其父是他卫穆所效忠的魏天子,而其母则是与他卫穆一样出身卫国的卫姬。『注:这里的「卫姬」并非名讳。』
出于以上原因,因此卫穆才会不遗余力地协助赵弘润,为了达成赵弘润的战略意图,不惜让麾下南燕军骑兵营与韩国骑兵搏杀——南燕军就那么三千骑兵,向来是卫穆的心头肉。
而他方才之所以庆贺,也只是想与赵弘润拉近一些关系,没想到赵弘润居然会那样回应。
不过在看到赵弘润冲着他眨眼的举动后,卫穆微微一笑,心中顿时明白过来:这位肃王殿下,只是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因此,他顺着话茬故意说道:“肃王殿下可要记得今日的话哟。……当年肃王殿下初阵时,可是慷慨地给了浚水军、砀山军、汾陉军一笔军费,遗憾我南燕军却捞不着那等便宜,近两年来捉襟见肘,连年末的抚恤都不下去,唉。”
听到卫穆故作抱怨,赵弘润哭笑不得:都是四五年前的陈年旧事了,没想到这位大将军还记得。
不过话说回来,当年赵弘润出征暘城君熊拓凯旋回师之后,分给了汾陉军、浚水军、砀山军一笔战利,的确是让诸多人眼红,比如说后来赵弘润出征三川郡时路经成皋关,成皋军大将军朱亥还曾有意无意地对他提起过这件事,弄得赵弘润后来抹不开面子,只好给成皋军弄了一个赚外快的门径——对往返于雒城的商队收取关税。
不得不说,要不是那时候户部在三川贸易这件事上获利最大,也懒得来计较成皋关那些微薄的关税,否则,以赵弘润这种擅做主张的举动,他是肯定会遭到户部弹劾的——纵使赵弘润是皇子,也没有权利私设关税,就像燕王赵弘疆没有权利在山阳县对当地县民解除『刀剑管制』一样。
“下次有机会的时候,本王肯定不会忘记南燕军的将士。”
赵弘润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卫穆微微一笑,他其实并不在乎赵弘润这个承诺日后是否履行,毕竟近几年来,户部的收入颇为可观,以至于如今变得财大气粗的户部,也懒得削减驻军六营的军费,归根到底,当初户部提出削减军费,那是因为国库入不敷出嘛,可如今户部有钱了,又有谁会冒大不韪去得罪驻军六营那些将军老爷?不怕后者一怒之下派人将户部本署府衙给拆了?
因此,在如今军费宽裕的情况下,卫穆并不在意赵弘润日后是否兑现承诺,但是赵弘润的这个态度,让他感觉很好。
当然了,事实上这也只是主观原因罢了——卫穆因为赵弘润的特殊身份,因而一开始就对后者颇为热情亲近,而赵弘润又不是不识好歹的混蛋,卫穆待他友好,他自然也要还以友好。
率军进驻汲县后,赵弘润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出榜安民,顺便揪一揪尚且潜藏在城内的韩国奸细——这几乎已经是例行公事。
安抚城内民心这件事,还是颇为重要的,因为汲县处于魏、韩两国的交界,居住在这里的人很混杂,即有魏人也有韩人。但因为这座城池时不时就会被魏国与韩国来回攻占,以至于城内的居民对两国的军队归属感都不是很高。
说白了,在当地县民眼里,无论是韩军还是魏军,只要不侵犯他们,他们都会认可彼此的统治,属于是没有多少国家归属感的民众。
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是因为韩国66续续曾统治这座城池数十年,且并未迫害当地的县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