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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在丝竹之声中徐徐拉开。
黄龙尊者和赫连紫风两人分坐在宴席的左右首席,黄龙尊者的脸上明显有些得意之色,因为左者为尊,南熙国的皇帝将左边首席的位置安排给了他,也就是一定程度上承认了圣宫的地位胜过十大家族。他的实力和气势未必能胜过赫连紫风,但现在地位比他高了一等,这足以让他沾沾自喜了。
赫连紫风冷酷的俊脸上没有一丝的波动,只是静静地喝着酒,仿佛跟宫宴上的一切隔绝,遗世而独立,然而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摄人的气息,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云溪坐在了左边第三个位置,她的上一个席位坐的是南宫翼,对面则是一直两眼直勾勾盯着南宫翼发花痴的西门玄霜。云溪淡淡地瞄了一眼赫连紫风,他的视线似乎从来没有在她身上久久地停留过,然而尽管如此,她浑身上下还是有些不自在。
收回了视线,盯着酒杯中红色的琼浆玉液,脑海中忽然渲染起了一片红色,那幅足以让她心惊胆战的画面再一次如梦魇一般浮现。
那一日,她在山中采到了一样罕有的药材,心情愉悦之际,就想找个人分享心情。像往常一样,未经他的同意便擅闯了竹林的禁地,远远地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她心下一紧,该不会是有人闯入了竹林,要对他不利吧?
她放低了脚步声,悄悄地临近他的房间,透过窗户纸,她万万不会想到,会看到让她此生都难忘的一幕!
他坐在那里,一脸无波,冷酷到了极致。他的剑深深地嵌入他的手腕,剜起了腕上的血肉……她猛然捂上了自己的嘴,生怕一个不慎便惊叫出声,他到底在干什么?居然自己剜自己身上的血肉?
蓦地,她终于明白了,为何她时常看到他手腕上新伤添旧伤,总不见好。原来这些伤,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然而,这还不算什么,最令人觉得恐怖和作呕的是,他居然将那一块块割下的血肉全部吞入了自己的口中……
她心中大骇,不敢久留,飞也似地逃离了竹林禁地。
一个可以吞食自己血肉之人,该是如何一个冷酷无情之人?她豁然间发现自己的颈项在不住地发凉,之前一次次地顶撞他,在他耳边不厌其烦地唠叨,不知已经让他难以容忍了多少回,她项上的人头居然还在她的脖子上,连她自己都觉得是幸运的。
这样一个可怕的男人,她从此以后都不会再去找他了,他对自己都可以如此残忍,更何况是他人呢?倘若哪一天,她一不小心得罪了他,他会不会割下他们母子的血肉来吞食?
每每想到此,她就发自内心地胆寒。
幸好,她一直都没有让儿子和他相识,否则在儿子幼小的心理留下了那样的阴影,是她万万不想看到的。那些黑暗的噩梦,就全部留给她吧!
“呕!”腹中忽然一阵翻涌,她当场呕出了一口酸水。
“云小姐,身体不舒服吗?”南宫胜深沉的目光自龙座上扫向了她。
云溪起了身,回道:“没事!肚子有些不舒服罢了,你们先用着,我出去透透气。”
在她转身之际,她明显感觉到了一道强烈的目光在注视着她,直到她离开大殿为止。
“呼!”长长地舒了口气,口中、鼻中呼吸到的都是清新的空气,她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许多。
赫连紫风,这个犹如梦魇一般存在的男人,她到底何时才能将他从她心底的阴影中彻底除去?
“张公子,这边请!”
长长的宫阶下,有执事的太监引着一人上殿。
云溪回首,灯火忽明忽暗间,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
张三?!
怎么会是他?不对,是张三的脸没错,但他却不是他!
“等等!”云溪上前几步,喊住了他们。
“云小姐,奴才正要将张公子引荐给皇上呢……”
“不着急!我能否先同张公子聊上几句?怎么说,我们在上次的新秀选拔赛上也算是相识的,小叙一会儿,应该不碍事吧?”
执事太监犹豫了下,便点头退到了一边。
“张三,张公子?”云溪犀利的目光直直地逼视向对方,那是一张极为普通的脸,没有任何的特点,就是扔在人堆里也未必有人会注意到。然而在那一张极为普通的大众脸之下,却藏着一双迥然有神的眼睛,虽然没有龙千绝的那般耀目惊人,但也不容忽视。
“你究竟是谁?假扮张三,可知是欺君之罪?”厉目犹似万千利剑般射向了对方,云溪紧盯着他,想要看出他的破绽来。他假扮张三,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物,到底有何目的?这世上除了她和龙千绝,不会有人知道张三的真正底细,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
对方浅浅地勾了勾唇,拂袖,对着她拱手一拜:“不愧是尊主夫人,火眼金睛,一眼就把我这个冒牌货给看穿了,属下佩服。”
尊主夫人?
云溪脸上微微一热,单是一个称呼,她便确定对方是没有恶意的了。
“属下乃是尊主座下的风护法,奉尊主之命,前来协助夫人!”风护法笑盈盈的,一双迥然有神的眼睛虽是在打量着云溪,却是有所保留,带着几分敬意和距离。
笑话,那可是尊主的女人,他哪里敢乱看?
听他一口一个“夫人”的,云溪竟也默认了,不止如此,心底还有一丝丝的甜蜜。他连自己的属下都可以开诚布公,可见他是认真的。
“他……他去哪里了?”问出口的话,也明显柔和了几分。
风护法回道:“尊主他临时有些事要忙,近日里不方便露面,不过尊主他说了,很快就会来见夫人您的。”
“什么夫人?以后不许乱叫!”云溪轻咳了声,脸上也更加烫热了。
风护法噙着笑意,颔首道:“是,夫人!属下记住了,以后一定不乱叫。”
没好气地轻瞪了他一眼,云溪故作深沉地负手转身,道:“去吧!记得收起你的眼神,你的眼睛最容易出卖你!”
风护法微愣了下,恍然大悟,原来是他的眼睛出卖了他,难怪她一眼就认出他是个假冒货。不愧是尊主看中的女人,的确有与众不同之处。
他拱手朝着她拜了一拜,转身离开,跟随着执事太监进殿去见南宫胜去了。
恰时,一轮弦月高挂夜幕,月晕柔和。
星光,也仿若愈加璨烂。
“龙千绝、千绝、千、绝……”默念着他的名字,她傻傻地独自偷乐。
心,蓦地飞扬起来。
原来他并没有真正地离开,他的心还是寄放在她的身上,真好!
或许是她太执着了,不该纠结于过去的。
只要他的心在她的身上,深爱着她,那便足够了。
月夜下,她身姿曼妙,迎风轻舞,霎时间漫天的星月仿佛都聚集在了她一人的身上,她豁然开朗。正如他的人,带给她的永远是如烈日一般的炙热和光辉,照亮了她心底所有的黑暗,驱散了恐惧。
她的唇角挂着浅浅的笑,如新月初绽。如水的月光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银色,一身清华,倾城绝色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和风华。
她的美,无处不在。她明眸善睐,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不论举手投足,还是浅笑微颦,都流露出一种风华绝代的气质。那种气质与生俱来,自然流露,幽如兰之芳蔼,灼如芙之清雅。无论是锦衣华服,还是缁衣荆钗,都无从掩盖。
此刻的她,惊若天人!
长长的宫阶之上,有一双眼睛在紧紧地盯着她,将她所有的美好尽收眼底。
“龙千绝……”风吹竹叶的沙沙声,此刻在月夜下显得更为寂寥。
烈日当空,这里是猛兽林的入口处。
五国的参赛代表全部汇集到了这里,只待黄龙尊者一声令下,便开始比试。
“各位,我已将宝盒藏在了猛兽林当中,你们中间谁能率先找到宝盒,便算胜出。胜出者,我们圣宫将赠送他三枚玄灵果,还有专属于圣宫的弟子令牌。”
黄龙尊者的话音方落,参赛的人群中掀起了一阵议论声。
“三枚玄灵果啊!真是大手笔!”
“不愧是圣宫,如此大方,要知道一枚玄灵果的价钱堪比天价。”
“而且还能得到圣宫的弟子令牌,直接晋升为圣宫弟子,这是何等荣耀之事?”
“……”
云溪不屑地瞥了一眼正兴高采烈地议论着的参赛选手们,一群土鳖,这点奖赏就让你们兴奋成这样?什么弟子令牌?她才不稀罕!
云溪不过是翻了个白眼,却好巧不巧地被人给逮到了。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你是对圣宫的弟子令牌不屑一顾?”看说话之人的穿着应该是属于西慕国一方的,他的下盘稳健,气息凝重绵长,眼神锐利,应当就是西慕国参赛选手当中的那一名墨玄四品的高手了。
她不过是随便翻了个白眼,他就大惊小怪的,分明就是故意找茬!
“你跟我说话?”云溪的手指反指向自己的方向。
对方厉目一瞪,阴冷地笑道:“不是你,还是谁?”
云溪无辜地眨了眨眼:“奇怪了,我好端端地站在这里,碍着你什么事了?噢,我知道了,莫非你暗恋我,所以一直在观察我?”
周围一片哄笑。
南宫翼站在云溪的身侧,面无表情,冷硬的嘴角还是小小地抽了下。
他开始有些同情西慕国的高手了,什么人不好得罪,偏偏得罪这个女人?不是自找苦吃是什么?
风护法低头,吃吃地低笑着,原来尊主夫人是这么有趣的一个人,真有意思!
西慕国的高手面色一滞,狠狠地瞪向她,呵斥道:“你少自作多情,谁暗恋你了?你对圣宫和黄龙尊者不敬,我看不过眼,难道还说不得?”
云溪讶异地咦了声,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圣宫的弟子?西慕国居然派遣圣宫弟子出赛,那么我们这些没有背景的人想要获胜,岂不是没什么可能了?”
周围的人也跟着恍然大悟。
“西慕国居然派圣宫弟子出赛,胜之不武,这比赛哪里还有什么悬念?”
“就是!五国争霸赛的参赛选手,从来都是从各国的年轻一辈当中选拔胜出,年龄都必须在二十五岁以下。我看他的年纪,故意连三十都过了,居然还能参加比赛,莫非就是因为圣宫弟子的缘故,所以是个例外?”
“这太不公平了!就算是圣宫弟子,也不能公然违反比赛规则吧?”
“……”
非议之声连成了一片。
西慕国高手的脸上一片青一片白,结巴着为自己辩解道:“你们别听她胡说!我不是圣宫弟子,我的年纪也没有超过二十五岁……”
“长得这么老,年纪还没有超过二十五岁,莫非你早熟?”云溪心底暗笑着,还不忘适时地推波助澜一下。
风护法笑嘻嘻地凑了过来,附和道:“云小姐,我看年龄这事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他想要谎报年龄,谁又管得着呢?别忘了,人家的上头——有人!”他的手指向斜右方向指了指,黄龙尊者恰好就在那个方向,不言而喻。
云溪挑眉,回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不愧是龙千绝调教出来的手下,有他的腹黑精髓。
黄龙尊者面色一沉,脸色有些难看,轻咳了声道:“大家都别争论了,既然各国的选手都是各国精心挑选出来的,岂能有错?你们若是再有质疑,那就是对各国君主的决定质疑。”
“各国的君主倘若是受人胁迫,也未必做不出不公之事来。”一直静默不语的赫连紫风突然插话进来。
黄龙尊者的面色更加黑了一圈,冷眸回瞪他,阴冷地笑道:“赫连公子言下之意,是说我圣宫胁迫各国的君主,让他们作假了?”
“尊者大人既然想对号入座,在下也无法阻止,公道自在人心!”赫连紫风的话掷地有声,冷漠的气息也在瞬间蓦地放大,让人不由地心底一寒。
黄龙尊者死死地盯着他,阴郁之色愈加变浓。
以两人为中心,一股无名的罡风忽地暴涨,卷起了漫天的飞尘。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风声止歇,尘土徐徐落定,好似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然而分明是真的有事发生了。
高手之间的对决,往往就是精神力的比拼,无须动手,只是神念的瞬间对抗,便已分出了胜负。
待扬尘渐去,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向黄龙尊者和赫连紫风两人,前者站立的位置分明挪动了半步,眼角的青筋跳动着,而后者屹立不动,墨发无风自扬,气势逼人!
就算是傻子,此刻也看出来究竟孰胜孰负了。
之前还一直崇拜着圣宫以及圣宫之人的参赛选手们,现如今纷纷将崇拜的目光转投向了赫连紫风,他是十大家族的精神领袖,正派之中最为耀眼的一颗星,无论是气质还是他的身份背景,得到他们的崇慕,都当之无愧!
其余在场的十大家族的人见着赫连紫风占了上风,一个个高高地抬起了头颅,很是自豪。
圣宫又如何?你再强大,也无法掌控整个人天下的人心!
赫连紫风眼神微敛了下,淡淡的目光扫过全场,低沉的嗓音道:“今日胜出之人,我亲手赠他斩浪剑!”
斩浪剑高举过他的头顶,霎那间,无数的光辉全部聚拢在了他头顶的上方。
上古宝剑,一旦出鞘,万剑臣服!
简单的话语,亮剑有声,顿时掀起了一场轰动!
“斩浪剑!莫非就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十大古剑之一的斩浪剑?”
“这才是真正的大手笔!玄灵果虽然罕见,却也不是无处可寻,但斩浪剑却是真真切切的独一无二!”
“好!为了斩浪剑,咱们今日拼死一搏!”
“对,拼死一搏!”
“……”
云溪的目光也落在了斩浪剑之上,那样一柄绝世的宝剑,确实很有吸引力。
比赛正式开始,没有地图,没有座标,有的是漫无边际的森林,还有时不时可能会跳出来的猛兽。这样的比赛历程,倒是一次极为难得的挑战。
云溪决定,要好好地利用此次的比试,来提升自己的实力。在获取宝盒的同时,当然也要趁机教训教训那些令她看不顺眼之人,像是方才那个西慕国的高手。
“靖王爷,你看我们是要一起走呢,还是分开行动?”
“跟王爷一路倒是没什么,只不过跟一个女人一起行动,我实在有些不习惯。真不知你们是怎么挑人的,居然会选一个女人来参赛。”
刚进入林子不久,与云溪同行的另外两人开口说话了。他们两个都是太子南宫玺那边的人,一个是经过选拔赛被挑选上的,另一个则是南宫玺亲自推荐直接晋级的,后者心高气傲,自命不凡,压根就没有关注过选拔赛的事宜,对于云溪在选拔赛上的战绩也毫无所知。
云溪原本还不想跟他们一般计较的,毕竟都是同一队的,团结才是首要,可是眼下就是有人不识抬举,出言挑衅,那就怪不得她了!
“我也觉得两位跟我一个小女子分在一个队伍里,的确是委屈二位了。那咱们就在此分道扬镳吧。”
南宫翼诧异地扭头看向她,像是见了鬼一般,完全没料到她会是如此的反应。对方羞辱了她,她居然不反驳,也不回礼,这哪里像她睚眦必报的秉性?
“算你有自知之明!”高傲男冷哼了声,直接无视风护法,鼻孔朝天地看向南宫翼,“王爷,你是要跟她一路,还是跟我们一路?”
南宫翼冷声回了句:“本王不与狂妄自大之徒为伍!”
高傲男脸色当即黑了一圈,若非看在他是靖王的份上,他铁定一掌拍飞了对方!居然敢说他是狂妄自大之徒,简直是不想活了!
“我们走!”高傲男隐忍下了怒气,领着另一名选手一道准备离开。
“等一下!”云溪突然开口,喊住了两人,她上前一手拍在了高傲男的肩头,“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二位,北边是哪个方向?”
高傲男厌恶的眼神落在了他肩膀的那只手上,刚想出声呵斥,但听到了她的询问,他冷冷地讥笑道:“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还来参加比赛,你当争霸赛是儿戏不成?”
“莫非你也不知道?”云溪收了手,顺便递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我岂会不知?”他的手向前一指,“那儿,那儿就是北边!”说完,他甩了云溪一个厌恶的眼神,迈步离开。
云溪的唇角逐渐勾起了一抹阴冷的笑,让你嚣张,待会儿有你好看的!
“你在他身上到底动了什么手脚?”南宫翼依稀看出了些名堂,不由好奇地问道。
云溪神秘地勾笑道:“等着看好戏就对了。”
风护法双手抱剑在前,唇角也跟着浅浅地扬起,他也相信待会儿一定有一场好戏可看。
各国参赛选手的队伍在刚刚进入林子的时候,相互间隔着距离,谁也不敢率先动手,因为率先动手的两队,势必会被另外的几支队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也不敢吃这个亏,所以一路行来,彼此之间相互堤防着,却也相安无事。
云溪这一队的人马,刚一开始就分化成了两路,遭来了其他队伍不少人的笑话。云溪却十分得淡定,丝毫不在意。你们现在尽管笑吧,待会儿有你们哭的时候!
行了一段路,来到一片空旷地,这里林木稀少,乱石嶙峋,地上还有不少的动物尸骨散乱地分布。阴森森的寒风突然刮起,吹在每个人的脸上,像刀剜一般疼痛。
“听,什么声音?”有人耳朵较为灵敏,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好,像是猛兽潮!”
“猛兽潮?!”
“快,快跑!”
血腥味夹杂着人和草木的气息被寒风送到鼻端,所有的人齐齐打了个激灵,震撼于眼前所见的一切。
以豹为首,望不到边的林子里,无数的猛兽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就如一波一波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猛兽们所经之处,草木皆亡。
霎时间,人群各自散去,惊叫着疯一般地逃亡。
如此多的猛兽袭来,倘若他们跑慢一步,很有可能就被兽群踏平踩烂。
“这边!”云溪瞄了眼高傲男所逃离的方向,连忙招唤着南宫翼和风护法两人往反方向奔跑,她的唇角勾起了一个邪肆的弧度,眼底精光闪耀。
总是需要有人来祭奠猛兽的肚子的,更何况他们是太子一党的人,他们的存在,对云家大大地不利。
所以,死道友不死贫道,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南宫翼没有丝毫的犹豫,连忙拔腿跟上了她,他知道这个女人是从来不肯吃亏的,跟着她走总没有错。
风护法一边优哉游哉地奔跑着,一边回头看去,只见方才与他们分道扬镳的高傲男他们不知何故,居然将大部分的猛兽全部往他们的方向招引了去。
好似见到了无比的美味一般,猛兽们一个个眼放精光,朝着两人扑将上去。不到片刻的功夫,两人被几只猛兽同时扑倒,分而食之,血浆迸射,尸骨不存,惨不忍睹!
那几个跟他们同方向奔跑的选手也跟着倒了霉,一个个落入了猛兽的口中,成为了它们的美食。
惨叫声,猛兽的嚎叫声,一声声入耳,像是催命的音符,残酷而冷血。
云溪也在奔跑的间隙中回首,看到了那残忍的一幕,她却没有半点的悲天悯人之心,因为如果他们不死,死的就极有可能是她。
这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追赶在他们身后的也有几只猛兽,三人各展所长,与猛兽厮斗,倒也不轻松。
云溪抛去了手中的长剑,改作了以匕首代剑。猛兽的皮肉通常坚厚非常,长剑是很难刺入的,唯有近身相搏才最容易取胜。
“杀!”青光一闪,云溪的手中蓦地多出了一把匕首,她低低地冷喝,身上顿时散逸出几缕森森的杀气。
风护法余光一瞥,就看到了白影忽闪,像是一阵风,她毫无顾忌地冲向了猛兽。他心神一凛,立即跳离了战斗圈子,转而跟随她而去。临行前,他可是信誓旦旦地向尊主保证了的,一定以命相保,保住她的周全。倘若她出了什么意外,他也就不必回去见尊主了。
风护法紧随着她的步伐冲杀,逐渐地,他越来越发现她步伐的诡异。她踏着奇异莫测的步伐,身形飘忽,犹如幽灵一般游走在猛兽群当中,手起刀落处,干净利索,一刀见血。
他脚下一滞,整个人都怔住了。
这样的身手,着实令人惊叹!
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身上居然有如此强盛的杀气?
看着她冲杀在猛兽群当中的背影,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尊主的身影,难怪尊主如此看重她,派遣他堂堂的凌天宫四大护法之一前来亲自保护,原来他们两个身上有着非常相似的气息,同样杀伐果决,同样气势逼人!
“张三——”一声娇喝之后,青色的芒光擦着他耳边呼啸而过,他在瞬间收回了心神,回头时,一柱血液喷射在了他的脸上。他的双瞳猛然大睁,赫然发现他的身后正有一只野狼扑将过来。迟一步,他便要落入野狼的口中,不死也得重伤。
而此刻,一柄匕首直直地插入了野狼的眉心,鲜血直飙!
白色的身影自他身边飘忽而过,熟悉的声音再次落入他的耳中:“你还愣着做什么?找死吗?”
匕首自野狼的眉心处利落地拔出,不费丝毫的力气,白影跟着一闪,再次无畏地冲入了猛兽当中。
风护法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居然在这种时候发起了呆,真不知自己的脑袋是秀逗了,还是他太不把猛兽放在眼里了?
看起来,凭着尊主夫人的本事,根本无须他来保护,他还是尽快地出手,解决了这些猛兽再说。区区几只猛兽,对于他来说,还真是没怎么放在眼里。要知道在凌天宫,比这更加残酷的训练,他都挺过来了,而这些,根本不值一提。
云溪一边冲杀,一边运转着残花秘录的法诀,手中的匕首在她手里玩转得更加顺畅、更加痛快淋漓!正如玄翼所说,只有在真正的战斗之中,才是提升武力最为有效且直接的途径。因为只有在生死攸关的压力之下,人的潜能才能被更好地激发出来,而且更加能够学会专注。
余光处,她也不时地注意着南宫翼和风护法的状况。
因为她的出手狠辣,无形之中激怒了猛兽们,一个个纷纷调转了头,向她攻击。南宫翼那边的压力顿时大大地减轻,一人对付一两只猛兽,还是不在话下的。至于风护法那边,她更是不用担心,他的杀兽手法堪称另一种艺术。不同于她的狠辣,他的剑法很优雅,剑招随风而至,飘逸灵动,但每一招又直指要害。
云溪分出几分心神在关注着他的剑法,心中不由地惊叹,凌天宫果然高手济济,一个护法的功夫,就已经是她望尘莫及的。看来,她未来要走的路,还很长!
南宫翼收拾完了包围在他身周围的两只猛兽之后,暂歇了会儿,顺便关注一下其余两人的状况。这一看之下,他不由地呆住了。这两人杀兽的手法都堪称艺术,各有特点,各有优劣,无论是哪一种手法,都是他望尘莫及的。
一股挫败感自心底油然而生,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现在是深深体会到了。同时,也更坚定了他想要变得更强的信心,连一个女人也能做到的事,他就不信他堂堂男儿会做不到!
从此以后,她便是他想要超越的目标!
经过了猛兽潮的攻击后,参加争霸赛的二十五名选手,最后只剩下了五人。除却云溪三人外,就只剩下西慕国和北湘国那两名墨玄四品的高手了。
这一场猛兽潮来得太过诡异,也太过突兀。倘若只是五国之间的寻常争霸赛,完全没有必要将比赛的场地设置在如此危险的境地,参加比赛的二十五人,一下子就死了二十人。这样的死亡率,实在是太过骇人!
“这些猛兽来得诡异,像是有人在操控着它们,我们务必小心才是,说不定又来另一场猛兽潮。”云溪冷静地分析道。
“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会有猛兽攻袭我们,所以事先在他身上动了手脚?”南宫翼肃然道。
“既然是猛兽林,那一定少不了猛兽,只是我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么多。我不过是在他的身上洒了些带有动物喜欢闻的味道的粉末……”
“你们看那两人!他们居然安然无恙,这其中肯定有问题。”风护法在旁提醒道。
三人的视线齐齐调转向了远处的两名墨玄四品的高手,经过一番大战,哪怕是云溪三人的身上也都有些战斗过的痕迹,像是衣服上的破洞,像是血迹,可是这两人偏偏很是异常,身上干净得一尘不染。这两人的同伴全部阵亡,他们之间便连成了一线,结伴而行。不知是因为默契,还是提前就相互认识,彼此之间相互使着眼色,也朝着云溪三人的方向望了过来。
“你们刚才有注意到他们的行踪吗?”云溪压低声音问道。
“没注意!方才太乱了,根本来不及注意现场每个人的动向。”南宫翼摇头道。
“我也没注意,实在是太乱了。”风护法也跟着摇头。
云溪敛眉凝思了片刻,道:“我们就跟着他们,跟着他们两个就一定能找到宝盒!如果我所料不错,他们两个根本就是圣宫在这次争霸赛里面埋下的两颗棋子,想要借他们的手来除去五国年轻一辈中的高手,这一招真够狠毒的!”
南宫翼和风护法两人齐齐点了点头,认同了她的观点。
“走这边!”云溪领着两人故意高调地往两名高手的反方向行走,走出不远后,他们又悄声折返了回来。
躲在隐蔽处,恰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声。
“怎么办?先干掉他们三个,还是先取了宝盒后,再干掉他们?”
“我方才观察了一下他们的实力,靖王爷倒是容易对付,其中那娘们儿和长相一般的男人功夫很高,怕是不好对付。为了保险起见,咱们还是先取了宝盒再说吧!别忘了,赫连紫风可是答应了要亲手将斩浪剑赠送给获胜者!”
提到“斩浪剑”,两人的眼底各自划过一抹精光。经过商议之后,他们便启程前往寻宝的目的地。
云溪三人从隐秘处踱步而出,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一个计划在云溪的脑海中逐渐形成,睿智的芒光在她美眸之中闪耀。
“我们去出口处等他们。”
一个时辰后,离猛兽林出口不远处,两名墨玄四品的高手远远地走来。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只宝盒,另一人走在了前者的身后,不到一步之遥。前者的神色颇为得意,不知想到了什么美事,唇角牵得高高的,而后者的目光却是紧紧地落在了前者手中的宝盒上,眼底泛着幽幽的贪婪的光芒。
“我们动手吧。”南宫翼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们三人就埋伏在了通往林子出口处的必经之路上,远远地看着两人取了宝盒而来,便等候着伺机而动。
云溪摇头,很是沉得住气:“等等,还不急。”
这时候,两名墨玄四品的高手开始交谈起来。
“我们还要不要对付南熙国的那三人?昨夜黄龙尊者可是吩咐过的,务必要除去所有的高手,以免让五国的势力逐渐壮大。”
“想要除去他们三个怕是不易,万一不小心又把宝盒给丢了,到时候更难跟尊者大人交待了。咱们现在还是尽快把宝盒给交上去,然后将赫连紫风手中的斩浪剑换来,到时候将斩浪剑交给尊者大人,只要尊者大人一高兴,少不了你我的好处。”
“是吗?”后面的一人眼神忽地一厉,手中的长剑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了前面之人的后背,下手又狠又准,干脆利落。
“你……为什么?”中剑的一人暴突着双目回望着他,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料想不到自己的同伴居然会对他痛下杀手。
后面的高手唇角勾起,勾勒出一抹嗜血残忍的弧度:“为什么?因为得到了宝盒之人,就可以得到斩浪剑!一样好处,怎么可能两个人来分?”
他说完,弯身去取那宝盒。
“咻——”
一道耀眼的青光在他眼角划过,他的手也跟着往回紧缩,这才险险地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刀。
是匕首!
他猛然抬头,三人从林子的两旁跃身而出,呈合围之势向他聚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