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小虎打断他的思考,“你别学了,晚了。”
“心不定,情不静,你牵挂着谁?”
“俺娘。”说的时候,二憨带着一丝哀伤。
“我三年没见着娘了。”
“为什么不回去看她?”项小虎皱着眉问。
“娘说,找不到他们就别回去。”
“找谁?”
“叶赫那拉金承满。”
项小虎心里没来由地颤了一下,“男的女的,找他干嘛?”
“女的,报仇!”
二憨挠挠脑袋,很无奈地说:“其实我就知道个名字,从小娘就告诉我这个名字。”
项小虎没再就这个问题问下去,他告诉二憨:“老一辈人有些事说不清楚的,你现在首先面临的问题是生活,自己的成长和准备成家。
如果你真的想学,我有一本《考工记》和一本《天工开物》都是建筑方面的奇精技巧,你有五行知识的基础,可以看看。但是,你必须放下心里的困惑和执念,不然,你学什么都会一事无成。”
二憨又不说话了,久久不语。
项小虎拍拍他的肩膀,站了起来,往正在施工装修的店里走。
叶赫那拉金承满。
这个名字,像一颗炮弹在他心里炸开。
他有感觉,这不是个好消息。
邢庆之跟他学过二憨的来历。
在萨哈连乌拉的风雪中邢庆之救过一个老人。
当天大雪,他倒在路边起不来,没人管,也没人敢管。
天涯沦落人邢庆之能有的除了身上几个钱就剩做人的性情了,他把老人救起来送进医院。
老人急性心脏病,虽然抢救了过来,但人的状态已经很不好了。
年纪大了,躺在风雪中又冻了半天,让他的身体受到了残酷的重创。
他的妻子带着二憨来了。
还好,老人没糊涂,让儿子给邢庆之跪下谢恩,邢庆之不受,借口走了,医院花的钱也没要。
三个月后,邢庆之接到电话,说老人金承清走了,请他来一下。
邢庆之从关中飞到穆连,从穆连转车去萨哈连乌拉,然后又倒车到漠北,再步行翻山,四天后才到了卧虎村。
金承清的妻子舒颜雪带着他和二憨去坟前烧了纸,让二憨在坟前跪下发誓,此生追随邢庆之,不二心、尽忠尽诚,在世不负。
然后,请求邢庆之把二憨带出山,让他能有所作为。说邢庆之有王佐之相,必是一方豪杰。
用“技术含量”混饭吃、狗一样看不到明天的“一方豪杰”邢庆之,没法拒绝伤心的老人,就走到哪都带着二憨。
二憨没上过学,但他识字,小时候他爹教的,看过一些书,人很聪明,邢庆之那一套他一学就会。
他的过人之处是力气大,百里奔袭昼夕不疲,从小伴着山里的豺狼虎豹成长起来的,身上全是跟野兽搏斗留下来的伤痕。
邢庆之想过送他去当兵,可二憨娘说什么也不让,说邢先生带着最好,有他一口饭吃就行。
就这样,天南地北跑了三年,邢庆之也真是跑够了,他甚至觉得这辈子再也没机会像个人一样活着的时候,遇到了项小虎。
用他的话说,一切都是天意使然。所以,厚着脸皮主动送上门来。
当时,项小虎还打趣,“冥冥中天意注定今天能和邢先生共赴前朝。”
这世间的一切都是冥冥中天意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