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这一跪,把黄内监吓的全身汗毛起立,大冷的天出了一头冷汗,“你他娘的要跪滚到里头神殿里跪去,你爷爷我还想多活两年呢,赶紧给老子起来,我这是奉了皇后娘娘的令来送守陵的小宫婢的。”
宫婢们:“……”
月夏:“公公,差辈儿了!”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也下去啦?”女子的大脑依然处于当机状态,认定了黄内监是地府使者,朦朦胧胧就听见了“皇后娘娘”这一个词,哆哆嗦嗦道:“皇后娘娘让您来的?找我?我没得罪过皇后娘娘啊,她怎么下去了还不放过我,还专门派人来找我?”
“大胆,你敢诅咒皇后娘娘?”黄内监快被气疯了,扯着公鸭嗓就是一声吼。
这一声的频率太高,瞬间穿透女子的耳膜,直击大脑,击的女子大脑直接死机,随后的一句指责又像是按了重启键,大脑自检了片刻,才算是正常启动。女子这才看清眼前的人穿着内务府内监的袍服,顺带还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我、我我我……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刚才、那个还请内监大人饶命。”说着就重重的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此时,又一阵冷风不期而至,吹的黄内监连着打了三个喷嚏,且个个惊天地、泣鬼神,正絮絮叨叨求饶的女子被吓的顿时噤了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跪在地上不停的流眼泪。
黄内监打完喷嚏就开始浑身发抖,看着女子满脸涕泪的样子更觉晦气,捏着鼻子道:“别他娘的在这嚎丧了,赶紧把人带进去,办完交接,我还得赶回宫里呢,没工夫跟你在这耗!”
女子见黄内监没有再追究的意思,抖抖索索的爬起来,低头哈腰的在前头带路。黄内监领着小宫婢们鱼贯进门,往皇陵内走去。木门在身后吱吱嘎嘎的关上了,宫婢们集体抖了一下,却没有人敢吱声!
皇陵偏殿后有一排平房,供在这里当值的宫人们居住。黄内监一行人被领到最前头的一间房内。月夏跟着进入房间,抬眼就看见一个有些年纪的姑姑正坐在椅子上绣花,听见声音,抬起头来,月夏就看见了一张沧桑的老脸,虽然皱纹不多,但写满了沧桑,一双浑浊的眼睛格外的大,眼球向外凸起,薄薄的嘴唇抿成一线,几乎看不到,心道:“也只有这种长相能镇住皇陵这种地方!”
“莫姑姑,皇后娘娘派了十二名宫婢来给先帝诵经祈福,这位是内务府的内监大人,刚刚将这些小宫婢送过来!”女子冲莫姑姑福了福身,低声禀报道。
“哦?皇后娘娘真是太有心了!”莫姑姑放下手中的绣活,慢慢站起身,消瘦的脊背挺得笔直,慢悠悠的冲着黄内监行了个礼,那声音冰冷中透着一丝甜腻,就像是妙龄女子在情人耳边窃窃私语,说的却是要人命的话一样!黄内监和宫婢们集体抖了抖!
这位莫姑姑原是先帝身边的大宫女,先帝薨逝后就自请来守皇陵,所以身份超然,连皇室中人都要给她几分薄面。黄内监不敢在这样的人面前拿乔,赶紧退后一步,弯腰还了一礼,解释道:“皇后娘娘想着多添些人在先帝陵前诵经祈福,祈求先帝保佑国运昌隆!”
“先帝会知道皇后娘娘的孝心的!只是这些小宫婢,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小小年纪就进了皇陵,这辈子恐怕就得葬送在这里了!”莫姑姑的目光挨个从宫婢们的脸上扫过去,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惋惜。
“哪能呢!能给先帝诵经祈福,那是她们祖上积德,才有这份荣耀!”黄内监答得斩钉截铁,坚定的语气让莫姑姑挑起一边的眉毛、微笑的看着他说:“黄内监既然有这样的孝心,不如也留在皇陵,给先帝尽尽心,也陪我这老婆子说说话?”
黄内监一口吐沫呛进嗓子眼,咳得眼泪和鼻涕都出来了,缓了半晌,才喘息着说:“那个,内务府还有差事,人既然已经送到,我就先回去啦!”说完转身掀开门帘就往外跑,根本没有接莫姑姑让他留在皇陵里的话茬!
只是他刚出门、身后的棉门帘还在抖动,就又把脑袋伸了进来,没敢看莫姑姑,冲着刚才开门的女子招了招手:“你跟我出来,我有事交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