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发现慕容怀因为她走进的小激动,听到他说话才愕然抬头,“什么?”
“没什么,”慕容怀自嘲笑了下,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几分幼稚。
之前的他从来视女人如无物,这会儿却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笨手笨脚的,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慕容怀正暗笑自己,裴川已经大踏步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个织锦的布包,“总裁,我把骨灰盒取回来了。”
“嗯。”慕容怀微微点头,用下巴指向坐在沙发上的君梦瑶,示意裴川把骨灰盒放在她面前。
裴川跟了慕容怀多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立即将手里的织锦布包放在桌上,轻轻打开,“君小姐,这就是令尊大人的骨灰盒。”
丝滑的织锦布被解开,露出里面小小的骨灰盒,小巧中透着几分廉价的气息,很明显是当时随意买来的。
君梦瑶愣怔看着眼前的小盒,泪花悄然泛滥,模糊了她的视线,然后从眼角无声滚落。
她从记事起,就是住在冷冰冰的君家大宅,面对的是丁嘉的白眼和君梦云的打骂。
在她的记忆里,母亲这个词离她特别的遥远,真的就只是个词而已。
在她那些模模糊糊的记忆里,只有张模糊的脸庞,在她身旁哼着温柔的曲调,她甚至都记不清那些旋律。
如今她们母女的重逢,却是这样的一个场景。
此时原本应该霜染鬓角的妈咪,早在二十年前,就不得不住在这又旧又丑的小盒子里。
君梦瑶无声哭泣着,消瘦的肩膀微微轻颤,双手艰难伸出,到底摸到了桌上的那只骨灰盒。
她双手用力,似乎抱起了千斤重钧似得,累得脸色惨白如纸。
对君梦瑶来说,这不大点的骨灰盒,真真比她搬过的任何东西都要沉重。
它不是压在她的手臂上,而是直接压住她的心,沉甸甸的密不透风,令她痛得快要窒息。
明明桌子离君梦瑶只有半臂的距离,她抱起那个骨灰盒,却仿佛用了半生的时间。
直到她终于将骨灰盒搂进怀来,才终于低声轻喊了声,“妈咪……”
这声妈咪君梦瑶在心里喊了二十多年,如今终于真真切切从嘴里发出来,却是撕心裂肺的痛。
她低头看着骨灰盒上面的纹路,泪水扑簌簌滚落,红唇轻颤,再也发不出半个音节。
这是生她养她的母亲,而她,却连报答她的机会都没有。
她面对的,只是装在这个旧盒子里多年的,一把骨灰……
慕容怀看着陷入悲伤的君梦瑶,心疼地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