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品奋笔疾书,一息诗成。
“朔风吹度秦时关,铁衣映雪夜更寒。生吞六国建功业,死卧北疆镇河山”
诗成,方运在四句诗句上方写上三个字。
不是咏始皇。
不是咏长城。
不是咏秦将。
是咏秦民。
民,执兵器为卒,背砖石为工,下田间为农,贩货物为商,登庙堂为士。握书卷为生。
方运曾思考寒意和天地元气化何物可抵挡流星,曾思考人族最强的防护力量为何物,最终确定是城墙,是万里长城。准备一首咏长城的诗句。
在巨大流星出现的一瞬间。在感受到死亡气息的那一瞬间,方运全盘推翻了之前的决定。
直到面临死亡。方运眼前仿佛看到刺骨的寒风中,一队队军士兵卒坚守长城,这些兵卒如同那些秦时士兵以及建造长城的民众,为一统天下而牺牲。为对抗外敌而默默奉献,最宝贵的生命和年华在边疆耗尽。
砖石挡得了外敌,挡得了妖蛮,挡不住这天象流星。
但万民可挡。
吞六国建功业的不是皇帝,是万民。
保卫河山的不是坐龙椅之人,是万民。
人族的长城是万民。
咔嚓轰隆隆
无穷量的寒气如白色雾气向上喷发,在喷发的途中。凝聚成宽厚的冰墙。
冰墙不断升高,不断扩展,如同真正的城墙一样,有烽火台、有女墙、有垛口
一点点细微的光点从四面八方飞来。那些光点比萤火虫的光芒都要弱百倍,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到,但是,等这些微光涌入后,寒冰城墙突然多了一种天地同心、万物归一的浩然之力。
这城墙不会倒。
每个人的耳边都响起相同的声音。
方运耳边却回响这一个声音,厚重如山岳,空灵如星辰,时而如稚子齐声,时而如千人共诵。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眨眼间,一截高百丈、宽数里的寒冰长城拔地而起,如刺破星空的山峰。
城墙的中间有一道拱门,方运等所有人都在拱门之下。
“轰”
流星与城墙相击,火焰飞射,冰屑四溅。
可怕的流星犹如钻头一样扎进城墙,在城墙上撞出一道缺口,继续向下撞击,继续开出更大的缺口,直指方运。
方运此刻才气耗尽,连文胆之力也被这城墙抽得一干二净,甚至连文宫中圣旨中的力量也被抽干,颇有一种油尽灯枯的意味。
若不是耳边那正气歌的声音回荡,方运已经倒在地上。
一旁的牛山快步走过扶着他。
整座第四长廊都好似因流星与长城之战而变化,长城出后,再无流星出现。
所有的妖蛮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炽热的流星与寒冷的冰墙。
那是星辰与大地之争,也是天象与人力之争。
一切在短短的两息间结束。
寒冰长城轻轻晃了晃,细微的碎冰屑从拱门顶部掉落,散落在众人的脸上。
寒意透骨。
流星的火焰熄灭了。
“挡住了”方运低着头,他已经没有力气仰望天空,话语声比呼吸声都小
“挡住了”李繁铭双拳紧握,注视着方运。
“挡住了”宗午德大声喊道。
“挡住了”颜域空喊道。
一个又一个人喊起来,如同报数一般,而且如同报数的时候喜欢的人就在一旁。
“嗯,我听得见。”方运说着,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牛山轻轻背起方运,向半里外的桥尾走去。
天上流星重现,没有一颗落向这里。
寒冰长城无声无息地化为寒气,缓缓落回冰桥之内,那细小的光点好似从来就不曾存在。
第四长廊的妖蛮沉默着,这一刻,它们有一种错觉。
人族不倒。
五个举人默默地看着方运等人消失在第四长廊。
“我们失去了一个机会。”
“希望他们能继续走下去。我们怕了,我们退了,但他们还在。”
“回去吧,方运以寒冰长城保住人族一代的希望,离开圣墟,我等也应该出一些力。退一步就够了,不能步步后退。”
“说的是。”
血妖蛮中的一头白毛猿妖将望了望前方,跟在几个圣族妖蛮后面狼狈地躲避流星,无论附近流星的冲击力有多强,它身上的气血始终牢牢地保护每一根毛发。
第四座广场中,每个人身上都被一层银色的光茧包围。
ps:
抱歉,六个多小时才写出一章,第三章还在继续写我还没睡,可惜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