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慕尧骇然的是,这身子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忽然变得软不拉几的?
还有,最让她惊恐的是,她刚才那么“轻薄”了大佬,等下会不会被大佬一剑劈了扔出去?这个念头一起,慕尧就觉得无比恐怖,脑袋里不由自主的浮现起梦中的场景,想动又不敢动,怕又发生刚才那样不受控制的情况,只能吓得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模样像极了雏鸡。
此刻她若是抬头,肯定能看见于渊的脸上一阵红一阵青。
可惜她低着头,完美错过了这一切。
短短几瞬之间,于渊脑袋里千思万绪。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战斗,一个在说,她性子狡猾,城府又深,现在肯定是在玩什么花样。另一个在旁边不停点头,附和。
可偏偏,他低头看见她那瑟瑟发抖的鹌鹑模样,刚刚涌上来的怒意竟莫名熄灭了大半,想来想去,只是满脸复杂的把她扶了起来。慕尧感动的差点哭出来,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裙裾被他踩住了,急忙想站起来。可有急着站起来,这摔下去的动作,就有多快。
刚刚还只有半个身子扑在他身上,这会儿是整个身子都扑在上面了。
于渊满脸铁青的吼,“慕尧,你是不是真当我不敢杀了你?!!”
“我不是,我没有……”
慕尧想哭,心里很是懊悔,早知道她就该把食盒和汤药放在这,一走了之,管他会不会喝呢。就算不喝自己带的药,但那食盒一看就是他们房内的东西,他总归会吃点的吧!那时候走了,哪里会有后来这个糟心事!
于渊才不管她说什么,粗鲁的把她一推,自己站到了一边,距离慕尧……三米远。只是这一来一回的折腾,于渊的身体有点吃不消。本来就去湖里泡了半个小时,又三天没吃饭了,这么大幅度的动作,让他身子一踉跄,紧跟着眼前出现了重影。
这女人,果然没安好心!
在晕过去之前,他只恨自己刚才没听了脑袋里小人的话,把这性子狡诈的女人给扔出去。
…………
这一晕,也不知睡了多久,脑袋一直昏沉的很,意识像是在大海上浮浮沉沉,想要清醒却始终不得门道。
迷迷糊糊中,他能感觉到身边一直有人在照顾,无微不至,比惊雷细心很多。会及时给他换上凉帕子,也会时不时伸手探下温度,偶尔会给他揉捏下头,让他睡得更踏实。那双手,细腻温暖,每一下都像是按在他心里。
后来这双手的主人,似乎还给他按了下腿。自三月前受伤以来,这条腿便没了知觉。大夫说此生,怕是很难再恢复好了。
心底不是没有恨的。
想想自己后半辈子都缺了条腿,他就恨不得把那女人给撕碎了。可是今天……这条沉寂了整整三个月的腿,竟然在那双手的揉捏下,有了丝丝的痛感。
这感觉很微弱,他很想抓住这感觉,可那双手只按了一会儿,就不按了。他迫切的想要这手的主人给他再继续按按,说不定再按按,他就能重新……站起来了。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每次都是勉力睁开眼就到了上限。
直到再次陷入昏迷,他也没能看清那双手的主人是谁。
只记得烛光昏黄,使那人的侧脸柔软的不像话,昔日凌厉惹人讨嫌的模样,现在看着却软乎乎的像极了年节时餐桌上软糯的糯米丸子。似是察觉到他醒了,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一双鹿眼满含关切,在这昏黄的房子里,也不知漾了谁的心。
…………
混混沌沌,不知多久,等他意识清醒过来时,天色已黑。他张开嗓子想喊下惊雷,那沙哑的嗓音和喉咙的痛感,让他微微愣了下。好在屋外惊雷听识过人,听见响动就跑了进来。
看见主子终于醒了,惊雷连忙欣喜的端了杯的水过来。“主子,您总算醒来,您先喝水。”
他嗓子正好亟需这个,看见便顺手接了,入喉才知这水的温度刚好,温温热热,还带着点丝丝甜味。他顿了顿,挑眉看了眼惊雷。惊雷是他从小带大的,忠心是忠心,但绝对没这么细心。
惊雷知道他想说什么,连忙开口解释,“这是蜂蜜汁水,能润喉清肺,是大小姐嘱咐我备着的,说主子你醒了,用得上。”
于渊脸色一寒,重重的把碗放下了。“你既知是她送的,还敢这么给我喝,嫌我被她害的不够吗?”
看见他真动怒了,惊雷连忙噗通一声跪下了,声音很大,毫不含糊。
听着那声音,于渊的脸色略有缓和,但脸依然绷着。“你可知自己错在哪里?”
惊雷点头,“错在不该让主子喝那蜂蜜汁水。”
于渊顿时头疼了,眼角额角都跟着跳,“错了!不是这个。”
惊雷看了看自己主子的表情,惴惴不安,犹豫了半天,才期期艾艾的说。“是……因为不该把她碰过的东西端给主子吗?”
于渊看了眼墙外某个猫着的身影,觉得自己头疼欲裂。怎么也没想通,自己当初怎么会鬼迷心窍,把惊雷这么个不开窍的东西收在了身边。再看看外面那身影一抖一抖的模样,不用看他都能猜到,那人肯定在外面笑弯了眼。
而事实也果然如此,一直猫在外面偷听的慕尧,听着里面两人的对话,差点没乐出声音来。
她看原著时,就被惊雷的忠诚所折服。倒没想到,原著里没有记录的私底下的惊雷,竟是这般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