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呢,一块去京里好不好。我自己,还带着孩子,真的忐忑。”
林云回答:“不去。我自己也一样可以照顾好果果。”
柳如玉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心里有些生气,说道:
“我现在是不是特别犯贱!可为了孩子,为了我自己,为了你。我觉得没有那么为难。我根本就不信,你会为了一个别人的情,妇,彻底抛弃自己的女儿,抛弃我!”
“情,妇?”林云皱眉。
柳如玉冷漠:“她难道不是!林云,你只会觉得我不好,这不好,那也不行。”
“我人贱,你的命贱。可你比我能好到哪去,你让我喜欢你,爱上你之后,才让我看清你,你更自私!!”
“现在跟我说三观不合,累!那你为何跟我结婚。连办个手续,你也能安排的妥妥当当,追到我的家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一连串的话脱口而出。柳如玉眼泪滚落,声音逐步发颤,难以为继。
林云仍旧还有去反驳她的能力,但每一个字都觉重若千钧,恐彻底压垮此刻的女人。
“妈咪……”
果果仰着头,眼眶也含雾。茫然偷看着爸爸,想表达,嘴巴太笨。
柳如玉戴着墨镜,口罩,看不出任何脸色变幻,也像什么都没说过。蹲下,重重搂住了女儿。
片刻,才亲了下:“妈咪跟爸爸闹着玩。”≈
果果很努力的转过头,还在偷看林云。
林云居高临下,僵硬扯出了个笑容。
无济于事,他主动也蹲下,摘了柳如玉墨镜。帮着擦了擦眼睛:“爸爸妈咪是闹着玩,果果胆子这么小啊……”
“果果不怕。”
“对,爸爸在身边。果果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
“要看豚豚。”
“明天带你这个小土包子,去大城市看豚豚。”
“哦。”
柳如玉破泣而笑:“鬼丫头演戏是不是天生的,家里三个人管不了她。在你面前装的,多懂事一样。”
林云手指抵了抵仿若瞬间裂开又复愈合的额角:“这不你们家遗传嘛,都擅长演戏。邱阿姨擅演长辈,你擅演无理拗三分,如艺擅演的更多……”
柳如玉把墨镜放回包里:“说起来如艺,去业城有些日子了,你托人帮我照顾好她。”
“不用你安排。”
柳如玉搂着女儿起身:“别在这了,去健身房。我办了张卡,一次也没去过,你教我几个动作,省个私教钱……”
“在家不行?家里不是有健身房。”
“你搬出去后,我就找人拆了。现在真没有。”
“去哪家?”
“祝暖阳,顺便见见你那个小女朋友。”
“听谁说的。”
“你相亲这么大事,我会不知道?就好奇,你姑妈什么眼光,给你找个什么样子的绝色佳人。”
“反正一定比你强。”
“那更要见见,走吧!”
“走啊!”
回到车上,方才的言辞纷扰再度归零,如一切都未发生过。
只有小果果对一切没去过的地方,保持着足够的好奇感。探头探脑的,东张西望。
几十分钟的路程,有时间琢磨许多。
可事实上也并没什么好值得琢磨的,因为不管多少话,仅简单几个字————各有立场。
她的立场,她付出很多,索取的一切是建立在想让这个家变更好的基础上,需要支持和理解。而他的立场,是始终未曾磨灭的个性。
夫妻,三观看法不同,岂不就是要有人来放空自己,主动包容。欲维持婚姻,别无它法。做不到,实存亦名亡。
她委屈,何人会不委屈。
戏剧般的人生,曾想她只要可以很好,忍痛亦可,心思决绝。当到了某些时机,他却没办法无动于衷。
如此时,不愿去京里答应了。没有来健身房的打算,也到了门口。
优柔寡断,左右彷徨。
仿佛正应了许多年前那些,听过,且不以为然的话。身处局中才发觉,全是真理。
气势汹汹的子弹,都远不如身后这对母女简简单单自然涌出的情感,杀伤力更大!
尽管对她说太多的那些话慢慢产生过疑惑。但疑惑跟乐意,永远都不会冲突。
他乐意看到她去做她想做的一切,难以接受,也会乐意接受她找一个合适的更好的异性。
停车,熄火。
林云帮着拉开车门之际,迟疑了下:“不然,健身房不去了吧。人多眼杂,可能会节外生枝。”
柳如玉眼神示意女儿:“都到这了,不进去她会同意才怪。没事的,找个房,这里有。”
林云正见孩子大大咧咧的往车外爬,小短腿晃悠悠的找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