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重逢,有说不尽的话。
罗霆和姚若竹回了寝室之后,各自叙说别情。
姚若竹颇为善解人意,并未追问罗霆进宫做了什么,只说些府中琐事:“……谦哥儿每日进宫读书,最是省心。二郎也到了读书启蒙的年纪,公公特意请了一位博学的儒生进府,为二郎启蒙。三郎最小,也最淘气……”
明亮的烛火下,姚若竹眉眼温柔,一如往日。
罗霆静静地看着妻子,听着她的温柔絮语,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感动。
这半年不见天日犹如地狱一般的阴暗生活,令他身心俱疲。此时此刻,他恍惚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罗霆忽地紧紧抱住姚若竹。
姚若竹俏脸泛红,目露羞涩,舍不得挣扎,默默地依偎进罗霆的怀中。
罗霆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若竹,我不便告诉你我做过什么。不过,我答应你,以后再不离开你身边。”
姚若竹温柔地嗯了一声。
……
魏王府。
魏王世子和韩王世子照例喝了一晚闷酒。
魏王世子本就心思深沉,不喜多言。这两年来,性情略显冲动浮躁的韩王世子也变得沉稳了不少,不再像往日那般喜怒形于色。
韩王世子相貌生的阴柔,有几分女相。如今蓄起了短须,多了几分男子的阳刚之气。也多了捋短须的习惯。
喝了一杯酒,捋了一回短须,韩王世子终于闷闷地张了口:“萧启去年暴病身亡,萧睿今年死在天牢里。当年和堂兄一起读书的人,只剩你我了。”
接下来,会轮到谁?
魏王世子眉头微皱,迅疾抬眼,和韩王世子对视,心头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魏王世子定定神,低声道:“谨言慎行!不得枉言!”
“每次都是这样!”韩王世子满腹牢骚:“这儿只你我两人,连个伺候酒水的人都没留下。说话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萧诩若真的想对你我动手,便是你我再小心也没用!”
这个道理,魏王世子何尝不知道?
昔日他们都是元佑帝宠爱的皇孙,便是萧诩身份高了一筹,他们也无需畏惧。而如今,萧诩已坐上龙椅,是大秦天子。
他们的荣辱生死,全在萧诩一念之间。
“总之,言行举止多谨慎几分总是应该的。”
魏王世子目光微暗,低声叹道:“你心中激愤,我都明白。听闻萧睿死在牢中,我既觉得解气解恨,又觉得心凉。如今这大秦,已彻底成了堂兄的天下。你我也只能俯首称臣,偷安求生。”
不这样,还能如何?
傅妍母女和林茹雪母子,还在宫里住着。魏王府韩王府内外,不知有多少帝后的耳目。
他们身家性命俱在帝后掌握之中,便是有什么异心,也丝毫不敢流露半分。
兄弟两人默默地对饮一杯。
韩王世子忽地低声道:“听闻吐蕃国师和萧睿一同死在天牢里。不知这其中,是否有不足为人道的内情?”
魏王世子显然也早有揣度,闻言淡淡道:“宫中如今俱在顾皇后掌控之中,消息闭塞,你我在这儿胡乱猜疑,也无益处。不管有多少内情,总之,人已经都死了,也没什么可计较思虑的了。”
这倒也是。
韩王世子不无自嘲地笑了一笑:“我也是闲的发慌,才会在这儿胡思乱想。罢了,不说这些,我们喝酒,今晚不醉无归。”
……